“……舅舅。”
言卿眨眨眼，乖巧地唤了一声。
她拿不准孟佑泽的态度，除了装老实，暂时想不出别的了。
孟佑泽嘴角往上咧了咧，这个称呼还挺新鲜。
“小外甥女，上回是谁说要正月剪头来着？”
言卿：“……”
少顷，挤出个笑。
“舅舅，那不是因为当时…跟您不熟嘛。”
孟佑泽看上去兴味更浓，“现在熟了？”
“舅舅不是救了我们嘛。”
言卿小声道，
“不熟也该熟了。”
孟佑泽笑了起来，眉梢扬起。
他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眸中闪过暗芒，
“行了啊小外甥女，卖乖这招儿对舅舅有用，对劳伦斯没用。”
言卿抿唇，随后忍不住叹气。
“那，劳伦斯先生，您又是什么立场呢？”
……
“抛开血缘关系，我和克劳迪娅的身份，是Featherwit为你安排的考官。”
孟佑泽的眼神凉薄而幽深，习惯性地从兜里掏出烟盒…又放了回去。
“通过我们的考察，你就可以成为其中一员，像你爸那样。”
言卿恍然大悟。
难怪宁恪说，他们是来带她走的。
“那…如果考察失败呢？”
听到这个问题，孟佑泽哑然失笑。
笑毕，
“小外甥女，你要明白，Featherwit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Featherwit，意为愚者，图腾是渡鸦，最初取象于北欧神话中，众神之王奥丁的两只渡鸦。象征思维、智慧、记忆……”
“组织里有很多像你爸那样的天之骄子。他们坚信，人类的命运是由渡鸦引领，未来的蓝图也会由愚者绘制——虽然在我看来，只是一群狂妄的怪胎聚在一起做梦罢了。”
他嗤之以鼻，
“不过，Featherwit虽然不为人知，但渗透很深。华国算是渗透得最少的了。不少西方国家的权贵，都和Featherwit的成员有交集——只是他们不清楚，这些顶尖人才，都属于同一个组织。”
“只有两类人能接触到组织资料，一类是被认可的正式成员……另一类，就是死人。”
孟佑泽脸上玩味更甚，
“组织盯上什么人，就会派出考官进行考察。如果对方通过了考察，得到了邀请函，却不愿意入伙…那考官也是有权利抹杀掉他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言卿还是震惊地瞪圆了眼。
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不愿意入伙，就要杀掉人家！
比流氓还流氓。
“别这么吃惊。”
孟佑泽显然见怪不怪，
“倘若放过他们，那Featherwit岂不是人尽皆知？”
言卿咽了口唾沫，
“那…我现在算什么？”
孟佑泽瞥了她一眼，懒懒开口，
“算你倒霉。”
“克劳迪娅跟总部反馈说，你拒绝了邀请，申请抹杀。不过——”
他拉了个长音，凉凉道，
“抹杀令需要所有考官签字。你舅舅我还没签。”
信息量太大，言卿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舅舅能帮你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孟佑泽的皮鞋底敲了敲木制地板，响声清脆，
“你已经掌握了一部分Featherwit的信息。如果不能加入，就只能被抹杀。”
“……”
言卿沉默几秒，抬起眸子，
“如果我说愿意呢？”
“呵，我不知道克劳迪娅如何得出你通过了考察、却不愿意加入的结论。”
孟佑泽挑了挑眉，
“劳伦斯并未对你进行考察，更谈不上通不通过。”
“……”
思忖片刻，言卿似乎下定了决心，
“我希望接受考察，拿到你的邀请函。请问考察内容是什么？”
孟佑泽对她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
他眯起眼笑了，缓缓吐出几个字——
“活下去。”
“在克劳迪娅的追杀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