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升到头顶,毒辣辣的像个大火球。
众人走得口干舌燥,郑思羽拉着郑念羽的手,小脸蛋红扑扑的,走到郑羽凡身前,奶声奶气的道:
“爸爸爸爸,我渴了,想喝灵果汁。”
“再这么走下去,我这小身板都要被晒成肉干啦!”
“到时候念羽妹妹该叫我‘郑干干’了!”
郑羽凡闻言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女儿软乎乎的脸蛋:
“你这小机灵鬼,嘴甜得能挂蜜罐。”
“跟你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会哄人的主儿。”
说罢取出两枚红彤彤的灵果,指尖灵力微动,两道金芒如小蛇缠上灵果,眨眼间榨出满满两杯琥珀色果汁,递过去时还不忘叮嘱:
“慢点喝,别呛着。”
“喝急了肚子疼,到时候哭鼻子可没人哄。”
“一会你们妈妈又要说我把你们惯得无法无天,回头还得罚我抄《清心诀》百遍。”
他抬眼四顾,见不远处有座破庙。
屋顶塌了半边,露出的椽子像枯骨戳在那儿。
墙上壁画褪得只剩些模糊色块,风一吹,碎瓦片还“哗啦哗啦”往下掉。
“咱们去那歇歇脚,总比在这日头下烤着强。”
“再不走,天霸那憨货怕是要就地打个滚,说要当‘人肉烤肉’了,到时候还得嚷嚷着要撒点孜然。”
王天霸闻言挠挠头,嘿嘿笑道:
“少爷说笑了!俺这身板,烤着太费柴火!”
“再说了,真要烤,也得等俺先喝够了水,不然烤出来也是‘干巴肉’,不好吃!”
刚进庙门,一股霉味混着尘土气扑面而来,呛得郑念羽直揉鼻子,小眉头皱得像个小包子。
王天霸迈着大步走在前头,抬脚就踹向半扇歪歪扭扭的破门,“嘎吱——”一声怪响,门轴差点当场分家,木屑“簌簌”往下掉。
他摸着后脑勺嘟囔:
“这地方咋阴森森的?跟戏文里的鬼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俺娘说过,这种地方得多念几句‘各路神仙保佑’,不然容易撞邪。”
“俺看这庙,怕是连耗子都不愿来串门。”
话音刚落,雷麟突然对着神台低吼起来,浑身银毛炸得像个刺球,琥珀色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尾巴“唰”地竖起来,跟根钢鞭似的。
郑羽凡心里咯噔一下,圣龙剑“噌”地弹出半寸,一缕金灿灿的剑气如薄纱罩住众人:
“都警醒着点,这地方不对劲。雷麟虽说是渡劫境的主儿,可从不瞎咋呼,它这模样,准是察觉到啥了。”
“警告!检测到微弱灵魂气息,非活人亦非邪修。”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好奇:
“像是个老鬼修,哦不,是灵修,修为不算高,也就返虚境。”
“宿主大佬,要不收了它当小弟?”
“看这模样,估计能看个门——就是这庙破了点,怕是委屈了它。”
“不过总比让它在这儿‘守着空庙喝西北风’强。”
郑羽凡暗自好笑:“这破系统,还挺会替人打算,跟个小管家似的。”
他走到神像前,见底座有道裂缝,里头似乎有东西在动,灵力波动断断续续的。
探出一缕灵力去探,就见个白胡子老头的虚影慢悠悠飘出来,模样跟画里的寿星公似的,就是脸色白得吓人,跟抹了层白灰似的。
王天霸瞅见这阵仗,“嗷”一嗓子蹦出去三尺远,手忙脚乱摸向背后的炎刀,刀鞘“哐当”撞在墙上:
“我滴个亲娘哎!真撞见鬼了?”
“这破地方也太邪门了!少爷,要不俺给它来招‘炎起刀芒’,看看是它的骨头硬,还是俺的刀快!”
“俺就不信,还治不了个‘老鬼’!”
老头虚影飘在半空,对着郑羽凡连连作揖,动作颤巍巍的,像是风一吹就要散了。
声音苍老得像生了锈的风箱,“呼哧呼哧”的:
“小老儿乃此庙守庙灵,并非恶鬼。实则是天级器灵,当年得一位仙长相助才修成人形。”
“见诸位仙长路过,特来拜见。方才见这位神兽大人威风,一时好奇才现身,绝非有意惊扰。仙长莫怪,莫怪啊。”
郑羽凡挑着眉梢笑:
“守庙灵?这破庙倒还有这稀罕物。”
“我看你这模样,怕不是快撑不住了吧?”
“灵力散得跟沙漏漏沙似的,再这么下去,怕是过不了多久,就得化作青烟了。”
老头叹了口气,虚影都跟着晃了晃,差点没稳住:
“此庙名为‘清风庙’,百年前也是方圆百里的香火圣地,香客络绎不绝,烟火气能飘出三里地去。”
“可惜一场瘟疫下来,百姓流离失所,香火断了根,小老儿这身子骨也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偷瞄了眼还在龇牙的雷麟,缩了缩脖子,跟个受了惊的小耗子似的:
“这位神兽大人气息太强,小老儿一时没忍住才现身。”
“若是早知会吓着诸位,小老儿便是化作青烟,也不敢冒头啊。”
“这要是把仙长们惹恼了,小老儿可担待不起。”
郑思羽拽着郑羽凡的衣角晃啊晃,大眼睛里水汪汪的,跟含着两颗小珍珠似的:
“爸爸,他好可怜哦,咱们帮帮他吧。”
“你看他都快变成透明的了,跟灵霄他们的幻影似的,风一吹就晃。”
郑念羽也跟着点头,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
“是啊爸爸,咱们帮帮他嘛,他又不是坏人。”
“您常说‘举手之劳,胜造七级浮屠’呢!”
“再说了,帮了他,说不定他还能给咱们指条近路呢!”
郑羽凡笑着揉了揉两个小丫头的头,手感软乎乎的:
“你们啊,就是心善。行吧,看在你们的面子上,爸爸就当积德行善了。”
他转向老头,指尖弹出一缕金色灵力,像条小金龙钻进老头体内。
老头虚影瞬间凝实不少,连胡子都看得清根根分明,眼睛里也有了神采。
他喜得眉开眼笑,作揖的动作都利索了:
“多谢仙长!小老儿无以为报,庙后有口灵泉,水甘冽清甜,仙长们可随意取用。”
“那泉水,比城里最金贵的灵酒还好喝——当然,仙长您的酒除外!”
“那酒才是‘琼浆玉液’,小老儿可不敢比。”
众人跟着老头转到庙后,果然见一口古井,泉水清得能照见人影子,还泛着淡淡的灵光,水面上飘着细碎的光点。
郑思羽和郑念羽趴在井边,小手扒着井沿,对着水里的倒影做鬼脸,一会儿挤鼻子,一会儿歪嘴巴。
灵霄和逸尘扑棱着翅膀飞到井边,低头喝水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活像两只小抽水机,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溅得水珠到处都是。
郑思羽笑道:“灵霄,你慢点喝!喝多了会变成‘小水球’的!到时候飞都飞不动,只能在地上滚啦!”
王天霸舀了一瓢水,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去,喉结“上下”动得飞快,抹了抹嘴直咂舌:
“嘿,这水真甜!比城里最金贵的灵酒还好喝,喝下去浑身都舒坦!”
“俺感觉灵力都活络了不少,刚才被晒出来的燥气,一下子就没了,跟吃了‘清心丹’似的!”
李勇也舀了一瓢,喝罢点头,眼里带着赞许:
“确实不错,灵力挺浓郁,比寻常灵泉强多了。”
“少爷,这地方倒是个好歇脚点,比在外面暴晒强多了。”
郑羽凡喝了口泉水,只觉一股清凉顺着喉咙滑下去,浑身的疲惫都散了,像是每个毛孔都在呼吸。
他对老头道:“多谢了。我们歇会儿就走,不打扰你了。”
老头连忙摆手,虚影都快晃成了残影:
“仙长客气了。若是不嫌弃,小老儿这里还有些干粮,虽说简陋,却也能填肚子。”
“都是当年香客留下的,俺用灵力护着,没坏。”
“味道虽说比不上仙长们的吃食,却也能顶饿。”
郑羽凡笑着拒绝:
“不用了,我们带了吃食。”
“你好好歇着吧。方才雷麟吓着你,回头我让它给你赔个不是。”
“虽说它可能只会用脑袋蹭你,把你蹭成‘虚影毛球’,到时候你可别嫌它毛多。”
雷麟歪着脑袋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郑羽凡,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说“我不是故意的”。
那模样委屈巴巴的,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
众人在庙外生火,郑羽凡拿出些玄甲龟肉架在火上烤,油脂“滋滋”往下掉,滴在火里,火苗“腾”地窜起来,不一会儿香气四溢,飘得老远。
雷麟蹲在火堆旁,尾巴甩得像拨浪鼓,口水都快滴到火里,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火堆,把火星扒得四处都是。
惹得郑思羽伸手拍它的脑袋,力道轻轻的:
“麟麟哥,别捣乱,肉还没熟呢!”
“再闹就不给你吃啦!你要是饿,回头让爸爸给你烤只‘烈火鸡’,比这香十倍,保准让你吃个够!”
雷麟委屈地呜咽一声,耷拉着耳朵退到一边,眼睛却还直勾勾盯着烤肉,那模样活像个被抢走糖的孩子,连尾巴都不怎么甩了。
王天霸看得直乐,捂着肚子笑:
“我说少爷,小雷子有时可真逗,跟个馋嘴猫似的。”
“想当年俺家的大黄狗,见了肉也是这德性——不过大黄狗可不敢跟渡劫境的神兽比,哈哈哈!”
“要是大黄狗在这儿,怕是得吓得夹着尾巴跑。”
郑羽凡笑着摇头,眼里满是无奈:
“它啊,就这德行,见了好吃的啥都忘了。”
“上次在宗门烤灵鹿,它愣是把自己的爪子烤得冒青烟,还不肯松口,最后爪子上燎了好几撮毛,丑了好几天。”
郑思羽和郑念羽蹲在一旁,看着灵霄和逸尘用小爪子扒拉着地上的石子玩,时不时咯咯直笑。
郑念羽道:“姐姐,你看它们俩,跟个小傻子似的,石子有啥好玩的?”
郑思羽点头,小手托着下巴:
“就是,不过比天霸叔叔上次学狗叫要聪明点。”
“叔叔学狗叫的时候,连隔壁的大黄狗都跑过来跟他‘对叫’,笑死我了。”
王天霸刚好听到,故作生气道:
“两个小丫头片子,背后说俺坏话!”
“回头俺告诉你们娘去,让你们妈妈罚你们抄书!”
郑思羽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妈妈才不会说我们呢!”
“妈妈说,天霸叔叔是‘憨直可爱’,还说这叫‘大智若愚’——虽然我也不知道啥意思,但肯定是夸人的!对吧,念羽妹妹?”
郑念羽用力点头:“对!妈妈说的都是对的!”
众人听了,都笑得前仰后合,连庙里的老头虚影都飘到门口,跟着“嘿嘿”笑。
郑羽凡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暖意融融:
“出门在外,有家人有兄弟,哪怕是破庙荒郊,也处处是滋味。”
“这日子,比闷在宗门里有意思多了。”
吃完饭,众人继续赶路。
郑羽凡回头看了眼破庙,见老头的虚影在门口挥手,他笑着点点头,转身融入了前路的烟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