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矿脉边缘,一片由黄土垒砌的院落透着与世无争的古朴。
院墙不高,爬满了土黄色的“地脉藤”,藤叶脉络清晰如刻,每一片叶子上都流转着淡淡的土行灵光,风一吹,叶片相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大地在低语。
院门是块厚重的梨木板,门楣上挂着块木牌,上面“林府”二字是用刀直接刻上去的,笔画厚重如夯土,每一笔都仿佛融入了土行法则的韵律,正是林土的手笔。
此刻,院中一道身着土黄色长袍的身影正伫立着,面朝东方,额间那块土黄色的山纹印记微微发烫,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他身材魁梧如铁塔,肩宽背厚,往那儿一站,便如同一座沉稳的小山。面容虽与林枫一般无二,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大地般的厚重,眼神深邃如古井,仿佛能容纳山川湖海的变迁,正是林土。
“爹,您又在看什么呢?”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走了过来,他继承了林土的硬朗轮廓,却有着冰龙族特有的银发,如月光般流淌在肩头,眼瞳是剔透的冰蓝,宛如极地寒冰折射的光。
周身灵力流转间,既有土行的沉稳,又有冰行的凛冽,显然是两者交融的独特气息——这是林土的长子林坷,已是大罗金仙后期的修士,眉宇间透着少年老成的稳重。
林土没有回头,指尖轻轻抚过院角一块半人高的玄黄石,那石头被他摸得温润如玉,此刻竟泛起涟漪般的土黄色灵光,仿佛有了生命般轻轻震颤:“主人……要来了。”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三道身影相携走出。
为首的女子身着冰蓝色长裙,银发如瀑布般垂落腰际,肌肤胜雪,虽已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却仍带着冰龙族特有的清冷与尊贵,只是看向林土的目光中,藏着化不开的温柔,正是大夫人敖雪;
身后的二夫人敖霜、三夫人敖月容貌相似,皆是冰龙族的绝色,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横波,眉宇间比敖雪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温婉——她们正是当年林枫为林土所娶的三位冰龙族妻子。
“夫君真感应到了?”敖雪走上前,声音清冽如冰泉击石,却带着融融暖意,“这些年您总说主人会来,孩子们都快以为是 睡前故事了。”
林土转过身,望着妻儿,眼中露出难得的柔和笑意,那笑意如同大地回暖,冰雪消融,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他从不会失信。准备一下,随我去迎他。”
片刻后,林土带着三位夫人与五个儿子走出院落。五个儿子皆是银发冰瞳,身形挺拔如松,最大的林坷已近成年,身姿与林土有几分肖似;最小的林垚才十三四岁,眉眼间还带着稚气,却已能引动周遭的土行灵力,指尖微动,脚下便钻出几株土黄色的灵草,叶片上还顶着晶莹的露珠,显然继承了林土的天赋。
一行人刚过街角,林土额间的山纹印记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黄光,如同一轮小太阳悬在半空,瞬间照亮了周围的街道,连夕阳的金辉都被压下几分。
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人流,望向不远处——那里,一道身着紫金长袍的身影正缓步走来,身姿挺拔如青松,眉宇间的紫金龙纹虽敛,却藏不住那如天地般浩瀚的威压,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主人。
“主人!”林土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眼眶瞬间泛红,积攒了十数年的思念与等候,在此刻如决堤的江河般喷涌而出。
林枫也在同时停下脚步,望着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望着他身后温婉的妻子、挺拔的儿子,心中积压多年的情绪轰然爆发。
他快步迎上前,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眼中映着林土的身影,清晰而温暖,仿佛映着整片大地的安稳。
“主人!”林土在距离林枫三丈外便双膝跪地,额头紧紧贴在青石板上,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孺慕与忠诚,“属下林土,终于……等到您了!”
三位冰龙族夫人带着孩子们也齐齐跪下,银发在黄光与夕阳的交织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如同一道银色的波浪,声音恭敬而整齐:“参见主人!”
林坷等几个孩子虽未见过林枫,却从父亲口中听过无数次“主人”的传说,此刻被林枫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祖龙威压轻轻一拂,只觉心神都在共鸣,却又难掩激动,脆生生地齐声喊道:“见过主人伯伯!”
林枫连忙上前,伸手扶起林土。入手处,林土的手臂坚实如顽石,肌肉线条里蕴含着磅礴的力量,仙皇五层巅峰的气息沉稳得如同深埋地下的灵脉,厚重而磅礴,显然这些年从未懈怠过修行。
“起来吧,林土。”
林枫的声音带着一丝动容,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大地般可靠的属下,“让你久等了。”
林土起身时,眼眶仍红着,他望着林枫,又看了看身边的妻儿,哽咽道:“属下不悔。能在这片厚土上守着家,等着主人,便是最大的幸事。”
敖雪上前一步,敛衽行礼,声音清越如冰铃:“多谢主人当年赐婚,让我姐妹三人能伴夫君左右。这些年,夫君时常念叨着要早日归队,与主人和兄弟们并肩作战。”
林坷也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瞳里满是敬畏与激动,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主爷爷,我爹常说,等您来了,我们便能去见水伯伯、火伯伯他们了?”
林枫笑着揉了揉他的银发,指尖的灵力带着祖龙本源的暖意,缓缓流入他体内,如春风拂过冻土:“没错。等集齐五行,咱们便回家。”
夕阳的金辉洒在这一大家子身上,将他们的身影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重逢的喜悦与安宁。
林土望着林枫,又看了看身边的妻儿,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漂泊多年的游子,终于等到了归队的那一天。
不远处的街道上,各族行人好奇地望着这一幕,却无人喧哗。有人认出了林土,压低声音议论:
“是林先生一家呢,那位想必就是林先生常挂在嘴边的主人吧?”“看这气息,深不可测啊,难怪能让林先生如此敬重。”
在这片兼容并蓄的厚土上,这样的重逢,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脉脉温情流淌,本身就是最动人的风景,温暖而绵长,如同厚土平原上永不干涸的灵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