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渊,便是昆仑塔传递给林枫的感应中,水之碎片的栖身之地。
他曾在昆仑塔藏书阁的古籍中见过相关记载:那是极北冰海最深处的一道裂谷,谷深万丈,仿佛是大地被生生撕裂的伤口,终年被“灭世冰风”笼罩。
传说那冰风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上古时期一头冰煞陨落后的本源所化,其力之强,足以冻结时间流转,连空间都会被刮出细碎的裂痕。
那巨人魔族领头者闻言愣了愣,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诧异。
他见多了修为高深便眼高于顶的修士,却没料到眼前这位仙帝境强者竟如此平和,连语气都带着几分客气,没有丝毫倨傲。
迟疑片刻后,他紧绷的面容缓和了些许,瓮声瓮气的声音里少了几分敌意:“冰魄渊?那地方在冰海最深处,被‘灭世冰风’裹得严严实实。那风可不是我们平时用来修炼的冰煞能比的——寻常冰风冻皮肉,那灭世冰风却是能冻结法则、撕裂神魂的凶物。别说你们,就算是我们冰煞域的域主,修为已到仙帝六层,也只敢在渊外百里徘徊,不敢轻易靠近……”
他上下打量着林枫,目光里的疑惑更重了:“你们俩看着也不像是疯魔,去那地方做什么?送死吗?”
“寻一样东西。”林枫并未细说,目光已越过重重冰雾,落在远处一座被浓郁冰霭笼罩的山谷上。
那里的冰系法则浓郁得几乎凝成了实质,冰雾如粘稠的牛乳般翻滚,其中隐隐透出一缕极淡却异常精纯的水行之力波动,与昆仑塔传递来的感应完美契合。
他心中微动,轻声道:“想来,便是那里了。”
风老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本平缓流转的青风突然急促地旋转起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遇到了天敌。
“好强的冰煞!”他咋舌道,“那地方的法则都被冻得僵硬了,连我的风系法则都感到畏惧,寻常的风到了那里,怕是刚靠近就得被冻成冰丝。
这等凶地,怕是比风蚀林的风眼还要危险百倍——风眼的罡风只伤肉身,这里的冰煞却能冻裂元神。”
周围的修士们听到“冰魄渊”三字,脸上纷纷露出忌惮之色,仿佛那是一个不能提及的禁忌。
冰熊妖瓮声瓮气地晃了晃脑袋,熊掌拍了拍冻得坚硬的地面:“前几日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魔帝,修的是‘玄冰魔功’,自恃能御万寒,想去闯冰魄渊寻什么上古至宝,结果刚靠近冰风带百丈,就被冻成了一座冰雕,连元神都没来得及逃出来。现在那冰雕还立在冰渊外围的冰崖上,成了警示后人的‘路标’呢,远远看去,跟个黑铁塔似的。”
林枫微微一笑,体内混沌气已悄然流转起来,在体表形成一层若有若无的淡金色护罩。
这混沌气乃是天地初开时的本源之气,至阴至阳,至柔至刚,既能容纳雷霆烈火的狂暴,也能抵御极寒冰煞的侵蚀,应对冰魄渊的酷寒自然不在话下。
“多谢各位告知。”他对风老怪递了个眼色,两人正欲动身,那巨人魔族却突然开口:
“等等!”他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似乎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粗犷的脸上露出几分憨厚,“你们要是真要去,最好带上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漆黑的兽皮,兽皮边缘已磨损得有些发白,显然有些年头了。
上面用冰墨画着简陋的地图,歪歪扭扭的线条标注着冰原上的危险区域——有的地方画着骷髅头,代表着冰煞极重;有的地方画着波浪线,示意有冰下暗河;还有几条虚线,标注着相对安全的路径。
“这是我们族里老祖宗留下的,据说是他当年误入冰魄渊外围,九死一生逃出来后画的,标着冰魄渊外围的安全路径。虽说过了上千年,冰原的地貌怕是变了不少,未必完全准确,用处不大,但总比瞎闯强。”
林枫接过兽皮,指尖触到上面残留的刺骨寒气,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淳朴的善意——那是不掺杂任何功利的提醒。
他郑重颔首道:“多谢。这份情,我记下了。”
巨人魔族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脸上的冰霜仿佛都融化了几分:
“看在你们是仙帝境却没摆架子的份上。不过提醒你们一句,渊底除了灭世冰风,还有‘冰煞蛟’看守。那畜生可是货真价实的帝境六层后期,修行了万年,能喷吐极寒玄冰,连域主都不愿招惹它,最恨外人闯入它的地盘,你们可得小心。”
“多谢提醒。”林枫将兽皮收入储物戒,与风老怪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纵身而起。
紫电长虹与青风旋流再次交织,化作一道紫青相间的流光,撕裂冰雾,朝着冰魄渊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