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搂紧商晚柠的脖子，眼睛闪得惊人：“干，陛下指哪我打哪。掏空它，让塞布丽娜哭都没地方哭。”
商晚柠被她勒得闷哼一声，抬手不轻不重拍了下陈瑜的后脑勺。“松手，喘不过气了。”
陈瑜嘿嘿笑着松开些，脸还埋在颈窝蹭。“那陛下，咱从哪开始掏？安格玛属七级，硬来怕是容易打草惊蛇。”
“急什么。”
商晚柠重新闭上眼，手臂却揽住了怀里暖烘烘的一团。
“先修炼。羊毛，得一根一根薅。”
陈瑜嗅着熟悉的冷梅香，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心神奇异地松弛下来。
识海全是香火画面，嘴里还嘟囔着：“羊毛……薅光……奖金……”
夜还长，蠕岩城的尖塔顶端，阴谋的种子悄然埋下。
暗红的天幕下，一场针对外神巢穴的无声侵蚀，刚刚拉开序幕。
天刚蒙蒙亮，蠕岩城浸在病态暗红里。
“笃笃——”
敲门声又急又轻，高级侍从的骷颅脑袋探进来，眼窝里的魂火闪烁不定。
“影蚀候补祭司阁下，城主大人召见。”
商晚柠睁开眼，怀里还箍着睡得正香的陈瑜。她面无表情把白毛萝莉扒拉开，枯瘦手掌一挥，黑袍自动裹紧。
“何事？”
“大人没说具体。”骷髅侍从弓着身子，“只说让你带着学徒，去‘血肉熔炉’走一趟。”
【血肉熔炉？皮纸上的蠕岩城核心工坊，安格玛这么快就要探底？】
商晚柠兜帽微动，“带路。”
陈瑜被推醒，迷瞪着眼套上黑袍。幽煜和都铎早已立在门边，气息收敛。
一行人跟着骷髅，踩着湿滑的肉毯往下走，越往深处，硫磺味越发浓重，还混着血肉烧焦的糊味。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巨大的洞穴里的热浪直扑脸面。
洞穴中央是一座沸腾的血池，里面的浆液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泛着诡异的油光。
池边立着几十座肉瘤模样的“熔炉”，灰扑扑的囊体上布满青筋，炉口正喷吐着暗红的火焰，将周围的肉壁烤得滋滋作响。
走在最前面的骷髅突然停下，空洞的眼窝转向左侧石壁。
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缝，缝里渗出淡紫色的雾气，落地时凝成细小的血珠。
此时，无数佝偻的身影在忙碌。
有的把整块肉扔进炉子；有的用骨钳夹出烧得半融的金属块，锤打成武器铠甲。
更多的在血池边，把提炼出的粘稠“血肉精粹”灌入骨瓶。
监工是几个披甲虫人，复眼泛冷，骨鞭抽得啪啪响。
一道瘦弱身影动作稍慢，骨鞭狠狠抽在背上，皮开肉绽。
“快点，母神的恩赐容不得怠慢。”虫人监工嘶吼道。
瘦弱身影颤抖着栽向滚烫的熔炉边缘……
商晚柠枯手虚抬，法师之手拽住身影，险险拉回她。动作快得没人看清。
虫人监工骨鞭一顿，复眼转向商晚柠，带着惊疑。
骷髅赶紧呵斥：“放肆，这是新晋的影蚀候补祭司大人！”
虫人监工复眼红光闪烁了一下，骨鞭微垂下，不敢吭声。
商晚柠没理会的监工，枯手指向血池边堆积如山的骨瓶。
“那些精粹，送往何处？”
骷髅凑近低语：“回大师，七成供城主大人和白骨卫淬炼肉身。三成……送往灰雾深处‘母巢之眼’，滋养母神分身。”
【母巢之眼，塞布丽娜的分身巢穴。】
商晚柠兜帽下的眸光扫过忙碌工坊，最终落在一座最大的熔炉上。
炉火最旺，炉壁上刻满扭曲符文，散发空间波动。
“那座炉子，炼的什么？”
“是‘空间锚’的核心部件。城主大人亲自督造，用来稳固母神开辟的临时通道……”
话音未落！
轰——！！！
最大的熔炉炸开，暗红火焰裹着碎肉骨渣冲天而起。
狂暴气浪掀翻周围几十个血肉工匠，惨嚎一片。炉壁符文疯狂闪烁，空间波动瞬间紊乱。
“敌袭？”骷髅下巴咔咔作响，惊惶四顾。
混乱中，扭曲黑影从炸裂的炉心窜出，速度快如鬼魅，径直扑向存放“血肉精粹”的骨瓶堆。
“快，拦住它。”安格玛的怒吼从洞穴深处传来，裹挟着一丝气急败坏。
几个虫人监工挥着骨鞭扑上去，黑影触手一卷，骨鞭寸寸断裂。
触手顺势洞穿虫人的甲壳，黑血喷溅了一地。
黑影卷起十几瓶精粹，转身便想逃。
【好机会。】
商晚柠枯手在袖中一翻，一枚不起眼的骨钉弹出，悄无声息射向黑影逃窜方向的岩壁裂缝。
骨钉没入石缝，微光一闪。
黑影撞上那片岩壁，空间仿佛泥沼般迟滞了一瞬。
“死！”
安格玛庞大的身躯从阴影里撞出来，触须弹射而出。没等看清轨迹就抽中身形发滞的黑影。
“噗嗤——”
黑影被抽得炸开，碎块溅得到处都是。被带飞的骨瓶摔在地上裂成碎片，里面的精粹顺着石缝往外淌，在肉毯上晕开一片片污渍。
安格玛复眼猩红，触须卷起一块残骸嗅了嗅。“又是‘无面者’的臭虫，清理现场。”
他转向商晚柠，复眼晶点明灭。“影蚀祭司，刚才……你出手了？”
商晚柠枯手拢回袖中，沙哑道：“城主大人神威。在下只是见孽畜要毁精粹，情急之下用了点空间迟滞的小把戏，献丑了。”
安格玛触须缓缓收回。“小把戏？恰到好处。”
复眼扫过一片狼藉的熔炉，尤其那座炸毁的最大炉子，空间符文黯淡破损。
“熔炉毁了，空间锚的炼制……”
商晚柠上前一步，枯手指向破损炉壁的符文。“城主大人，这符文架构，似乎过于依赖血肉能量驱动，稳定性不足。”
“在下在锈蚀山脉时，研究过古空间阵列，或可改进一二。”
安格玛复眼猛然盯住她：“你能修复，还能改进？”
“懂空间的魔法师，可不多。何况你才大魔法师的境界。”
商晚柠往前走了三步，说着早已准备好的来历资料。“在下曾是净焰教廷的叛教徒，自然懂得一些空间阵法。”
安格玛的复眼缩了缩，对商晚柠的所有怀疑直接归零。“哈哈哈，全对上了。怪不得你在深山里修炼，魔法造诣如此之高。还投靠了蠕岩城。原来你是自然神系的叛徒。”
“只要你乖乖给母神办事，吾主自会罩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