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心如磐石,可每当看到镇北王妃对两个孩子小心翼翼的关心。
她心里就不得劲,总觉得自己像那戏文里的大反派。
明明守住三儿留下的孩子没有错,她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旁人。
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她自私,或是别的什么。
她甚至开始有些讨厌自己了。
明明只过了一天一夜,顾大娘这里却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煎熬。
她不知道要怎么开解自己,又或者说,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她得受着。
这样,孩子们就不会被抢走。
可她心里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告诉她,孩子的亲生母亲也没有错。
也很可怜。
顾大娘反反复复寻思了许久,最后还是来找林嫦儿。
大儿媳实诚,家里怎么说她怎么做,二儿媳也是个没主意的,除了嫦儿,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去。
“嫦儿,娘有话跟你说。”
“您说!”这在林嫦儿意料之中,没事来寻她做什么?
顾大娘绞着手指,“是关于惊蛰跟白露的。”
林嫦儿一怔,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找顾大娘昨夜里的反应,应该是不会再多说一点,眼下却主动跟她提起,必然是有些不为外人知晓的事在里头。
林嫦儿看着她,内心还算平静,“小金鱼跟小鹿,他们有什么事吗?”
顾大娘努了努嘴,深吸一口气,话到嘴边,又好似泄了气,脑袋也跟着垂落下去。
林嫦儿想了想,道:“是不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您可以再想想,不定要今天说,明天想好了就明天寻我说,后头想好了就后天再寻我说,都不碍事,一家人,又是一个屋檐住着的,不着急。”
顾大娘却摇摇头,“不说,我这心里揪的慌。”
林嫦儿无奈道:“那您慢慢说?”
说着又给她添了些茶,“缓缓。”
顾大娘端起茶碗,海喝一大口。
仿佛是把茶当做酒,壮了胆子,放下碗,这才开口,“昨夜我跟镇北王妃撒谎了。”
林嫦儿睁大眼,她顾大娘不会早知道龙凤胎兄妹不是顾家的孩子了吧?
顾大娘缓了口气,继续说:“行止是什么样的人我做娘的再清楚不过,即便孩子母亲难产去了,也是要背进祖坟里的,但那回,他就是只抱了两个孩子回来。”
“我也疑心过,他便回我,既然是他带回来的,便是我们顾家的孩子。”
“他这么说了,我便也随了他,旁的人家,无子,过继的有,抱养的有,我的行止啊,打小便有主意,万一耽误了婚嫁,也有人养老送终。”
“对外只说是行止在外头生的孩子,孩子娘难产没了,乡下吗,新鲜一阵子也便没人念叨了,又是过苦日子的时候,谁家那么闲,总盯得旁人家的家事叨叨,这念叨,难产没的妇人不要太多,所以这么多年,也没人怀疑过两个孩子不是顾家的种……”
林嫦儿歪着头看她,“所以您,早就发现小鹿跟小金鱼不是顾家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