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冷不丁的打了一下冷颤,目光禁不住瞥了一眼晓星尘手中寒光凛冽的霜华剑,咬了咬牙,恶狠狠道:“臭道士!你削掉我的手指头就不怕伤害了江小鱼?”
晓星尘波澜不惊:“薛洋,你虽然给他施了邪咒,但若是我斩断了你的手指,他只会和你一样很疼,但不会失去手指。既然如此,我又有何不敢?”
薛洋瞪着一双大眼,极为不甘心:“臭道士,原来你比我还狠心!”
晓星尘不再搭理他,转头看向江小鱼:“小鱼,是你把他隐藏在莲花坞的是吗?”
江小鱼看了薛洋一眼,怯怯的点了点头。
晓星尘温声道:“小鱼,哥哥跟你说,人做错事情就要付出代价,包括你!你明知他是一个陌生人,却仅仅因为听见魏公子的名字,就选择隐藏他,所以你若是因此受些痛苦,也是无法避免,你明白吗?”
江小鱼含泪点了点头,“哥哥,小鱼不怕疼,也不怕死!我大师兄以前也跟我说过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所以小鱼不怕。”
晓星尘淡然的扫了薛洋一眼,“薛洋,你听清了吗?所以你敢再对着我伸手指,我定不饶恕!”
薛洋咬了咬牙,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一副佛心的白衣道长竟然如此难以对付,阴冷着声音道:“晓道长,你还真是厉害,还挺会蛊惑人心。”
“不过那又如何?”薛洋话锋一转,一脸无赖邪笑,“就算你追到了我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也不敢杀我,那你这样不眠不休的,又有何意义?”
晓星尘镇定自若:“活的如同过街老鼠,躲在如此见不得光的地方,你可是觉得有意思?”
薛洋不怀好意一笑,“你都说了这里见不得光,那若是被人知道晓道长进了窑子,你猜世人会怎么看你?”
晓星尘波澜不惊:“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薛洋微微挑了挑眉峰:“臭道士,嘴还很硬!行,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里憋多久!我一辈子不出窑子,你就得一辈子待在窑子里!”
晓星尘淡定道:“我为何要一辈子待在这里?我既然杀不了你, 那我现在就把你押送到云深不知处交给魏公子,你觉得你的邪咒在他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薛洋不屑一笑:“晓道长,你唬我的吧?夷陵老祖自己都不知道死在哪了,还顾得上我?好吧,就算他还活着,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可笑吗?我会那么老实的跟你走?你一个人也不可能御剑带着我们两个人吧?所以我们从这里出发到姑苏怎么也得好几天,若是路上我忽然觉得活着没意思,自杀了,那你岂不是害了江小鱼?你可别说你会看住我不会让我自杀,晓星尘,一个人要是想死有一百种方法,你觉得你能拦得住?”
晓星尘面色微变,低低斥责:“流氓!”
似乎终于占了上风,薛洋一脸得意,“你不早就知道我是流氓了?如今还和我共处一室,要不我们两人来点什么,坐实了我流氓的名声如何?因为你长得好看,我可以不介意你是个男人。”
“蹭!”一声剑吟,晓星尘霜华剑立刻出鞘。
薛洋纹丝不动,任由凌冽的剑气直冲而来。果然,刚刚触及薛洋脖颈,霜华剑薄如蝉翼的剑尖微微颤动,却是不再向前。虽然生生压住凌冽的剑气,可是晓星尘锐利的目光却是死死盯着薛洋。
一声哂笑,薛洋用一根手指轻轻将晓星尘的剑尖拨开,自己悠然的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端起面前的茶盅猛地喝了一口水,一双大眼上下打量着晓星尘,目光极尽嘲讽和轻佻。
晓星尘静静伫立,握住利剑的手微微颤抖。
“哥哥,”江小鱼忽然跑到他身边,拉住晓星尘的手,仰着头,低低道:“哥哥,小鱼不回去也不要紧。我大师兄以前跟我说过,要是遇到解不开的难题就不要钻牛角尖,有的时候随遇而安,也许会发觉独木桥的尽头是一片桃园。”
晓星尘心里一震,忽地有些赧然,自己不知不觉差点又让薛洋给激将。
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晓星尘拉着江小鱼的手淡然的坐到榻上,目光直视薛洋:“薛洋,既如此,那我就奉陪到底。虽然我被困于此,可是你也亦然!我虽身在无间,却行正义之事!而你,你一天不放过江小鱼,我就一天不离开你左右!一年不放, 我就陪你一年,一辈子也成,只要你喜欢被人每天管制,活的累累如丧家之犬,那我就成全你!”
薛洋面色一变,刚刚的悠然荡然无存,看向晓星尘的目光极为不善。忍了忍又忽然不怀好意一笑:“晓道长,你不是和那个宋子琛形影不离吗?若是真的一辈子看住我,不仅无趣也耽误了你行侠仗义不是?说是管制我,岂不是连你的一辈子也给管制了?如此你又占了上风吗?说到底不过是两败俱伤!”
晓星尘淡然而自信:“用不了多久,子琛一定会找到我,我们本来就是志趣相投,相伴与江湖,有他相陪,即便被你困住又如何?而你所谓的耽误我们行侠仗义,更是本末倒置!将你缉拿,则是避免了很多无辜之人的伤亡,此乃从源头遏制,何来无所作为?你所谓的受困,不过是源于你狭隘的认知,真正野火烧不尽的人生是不会受困的!不困于心,不乱与人,不迷失本性,我的内心每一天皆是活的无比自由,又何来无趣?”
空气一阵沉默。
薛洋虽然一语不发,心里却是暗暗咒骂:“妈的真难对付!夷陵老祖当了仙督,这天都变了!”
“小鱼,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如何?”晓星尘再也不看薛洋,转向江小鱼的目光甚是柔和。
本就喜欢玩耍,闻言江小鱼立刻来了精神,兴奋道:“哥哥,你想听什么?”
晓星尘微微一笑,“要不讲讲你和魏公子的故事吧,我和魏公子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是他在我心里却是英雄,他的故事我都喜欢听。”
江小鱼想了想,双目一亮:“那我跟你讲讲我们去偷菱角的故事吧,还有那个老头,可凶了!”
“好!”
薛洋忽然插嘴:“不是英雄吗?英雄还偷东西?”
江小鱼立刻住嘴,晓星尘温声安慰道:“小鱼,不用管他,我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