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华深吸一口气,枪托稳稳抵在肩窝,视线通过瞄准镜锁定公牛的侧腹。
那里的皮肤相对薄弱,能让子弹穿透内脏。
砰!
枪声在晨雾里炸开,又很快被湿地的寂静吸了回去。
公牛猛地抬头,犄角往空中一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低吼。
浑浊的河水从它的脊背滑落,溅起半米高的水花。
它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前腿一软,重重跪倒在河水里。
激起的涟漪带着血丝,一圈圈扩散开去。
其余水牛瞬间炸了锅,母牛们护着小牛往河对岸奔逃,蹄子踏得河水哗啦作响。
掀起的泥点打在芦苇秆上,发出啪啪的轻响。
唯有一头半大的小牛还在原地打转,哞哞地叫着,直到被一头母牛用犄角顶着重回群体。
陈强从芦苇丛里冲出来,和李少华一起抓住公牛的犄角,往岸边拖。
公牛的身体沉得惊人,湿滑的皮毛沾着泥水,两人使出浑身力气,把它拖到干燥的沙地上。
陈强刚喘口气,突然指着河面大喊:“小心!”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河中央那截看似枯木的东西,正缓缓朝着公牛的尸体移动。
那是一条成年鳄鱼,背甲上沾着水藻和泥污。
颜色和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偶尔开合的鼻孔,根本看不出是活物。
这鳄鱼足有5米长,尾巴在水里轻轻摆动.
两只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岸边的血迹,像两团暗绿色的鬼火。
两人趴在岸边的沙地上,屏住呼吸。
鳄鱼似乎察觉到危险,游动的速度慢了下来。
脑袋微微抬起,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李少华取出猎鳄枪,这种枪的子弹顶端裹着锋利的钢尖,专门用来穿透鳄鱼的鳞甲。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视线紧紧盯着鳄鱼眼后的位置。
那里是它的要害,鳞甲最薄。
等鳄鱼刚要张嘴去咬公牛的尸体时,他猛地扣下扳机。
砰!
子弹精准命中,鳄鱼的身体瞬间僵住。
随即剧烈地甩动起来,尾巴拍打着河面,掀起一人多高的巨浪,浑浊的河水溅得两人满身都是。
折腾了足足5分钟,鳄鱼才翻着肚皮浮上来.
雪白的肚皮上沾着暗红色的血,顺着水流慢慢扩散。
正午的太阳越来越烈,沙砾被晒得发烫,踩上去能感觉到鞋底传来的灼热。
两人躲在一棵粗壮的猴面包树下吃干粮,树洞里还残留着去年鸟儿筑巢的干草,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
刚咬了一口香肠,就听见远处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地面似乎都在轻微震动。
李少华立刻抓起望远镜,只见树林尽头,三头大象正慢悠悠地走出来。
成年公象的耳朵像两面灰色的巨帆,每走一步都扇动一下,驱赶着身边的飞虫。
母象的鼻子不时卷起地上的青草,递到小象嘴边。
小象则紧紧贴着母象的腿,好奇地用鼻子触碰路边的野花。
陈强将猎象枪的的枪托抵在肩窝上,清晰感觉到金属传来的凉意正顺着肌肉往骨髓里渗。
李少华在他耳边道:“公象的耳后有块软肉,子弹得从斜下方打进去,才能穿透头骨伤着脑干。它皮太厚,正面根本打不动。”
远处的公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原本扇动的耳朵突然停住,像两面僵住的灰帆。
它缓缓抬起长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浑浊的眼睛扫过猴面包树的方向,长长的象牙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两把插在头颅两侧的弯刀。
陈强的手心攥出了汗,他慢慢调整呼吸,将瞄准镜的十字线对准公象左耳后方那块颜色略浅的皮肤。
那里的褶皱比别处少些,隐约能看到皮下血管跳动的痕迹。
“它要过来了!”李少华突然低喝。
公象迈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让地面发出咚咚的震动,像是有人在远处敲着大鼓。
母象和小象早已躲到公象身后,母象发出急促的低吼,用鼻子推着小象往树林里退。
小象却固执地回头,长鼻还在朝着陈强的方向甩动。
陈强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公象离得越来越近,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皮肤上深深浅浅的褶皱,以及褶皱里嵌着的沙粒和草屑。
就在公象抬起前腿,准备迈过面前那丛灌木时,陈强猛地扣下扳机。
砰!
枪声在空旷的草原上炸开,震得猴面包树的叶子簌簌落下。
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精准击中公象耳后那块软肉。
公象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嘶吼,声音像闷雷般滚过草原,连远处的河水都似乎被震得泛起了涟漪。
它猛地甩动头颅,长长的鼻子带着风声扫向地面,将几丛灌木连根拔起,泥土和草根飞溅得四处都是。
陈强被这股气势吓得往后缩了缩,猎象枪差点从手里滑落。
公象的左眼突然流出暗红色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在布满褶皱的皮肤上画出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它没有倒下,反而朝着猴面包树的方向冲了过来,沉重的蹄子踏得沙砾飞溅,每一步都像踩在陈强的心脏上。
“快躲!”李少华一把拉过陈强,两人钻进猴面包树粗壮的树洞里。
下一秒,公象的长鼻狠狠砸在树干上。
咔嚓!
碗口粗的树枝应声断裂,木屑像雨点般落下。
公象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它用象牙疯狂地撞击着树干。
整棵猴面包树都在剧烈摇晃,树洞里的干草和泥土簌簌往下掉,砸在两人的头上。
陈强紧紧攥着猎象枪,心脏跳得快要冲出喉咙。
他透过树洞的缝隙往外看,只见公象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原本挺直的象牙开始微微下垂,长鼻无力地垂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扫过地面的沙粒。
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鼻孔里喷出的热气混着血丝,在空气中形成一团团淡红色的雾气。
突然,公象的身体晃了晃,庞大的身躯朝着侧面缓缓倒下。
轰隆!
它砸在地上时,整个草原都似乎颤了一下,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连正午的阳光都被染成了土黄色。
母象在远处发出悲痛的低吼,声音里满是绝望。
小象躲在母象身后,长鼻紧紧缠着母象的腿,再也不敢抬头。
……
午后的河面平静下来,几只河马正泡在水里,只露出圆滚滚的脑袋和两只小眼睛,像浮在水面上的黑色陶罐。
它们偶尔张开大嘴,露出里面锋利的獠牙,打个哈欠又沉下去,只留下鼻孔在水面上呼吸。
“河马在水里灵活得很,咱们得等它上岸。”李少华把车停在远处的缓坡上。
陈强举着望远镜,盯着最大的那头河马:“你看它的肚皮,都快贴到水面了,肯定是饿了,待会儿肯定要上岸找草吃。”
果然,没过多久,那头大河马晃悠悠地爬上岸。
肥厚的肚皮贴在地上,四肢短得几乎看不见,挪动起来像一块巨大的肉团。
它走到岸边的草地上,低下头啃食青草,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李少华抓住机会,举枪瞄准河马的下颌。
那里的皮肤薄,而且靠近心脏。
砰!
子弹击中的瞬间,河马哼了一声,庞大的身躯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河水还在顺着它的皮肤往下淌,在沙地上积成一滩小水洼。
几只青蛙跳进去,又很快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