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惊叹小丫头的本事,但有些人会觉得,她可能只擅长解毒一类的偏门。
平时有个头疼脑热,还是找太医、老大夫更安心。
而普通百姓,更是把这事当故事听,平时拿出来和人说说嘴,惊叹惊叹就够了。
真生病,谁会找十几岁的姑娘啊?
总之,方南枝名声有是有了,就是落不到实处。
方南枝意识到这点,一开始有点小郁闷,很快调整好心情。
每个病人,她都仔细帮人把脉。
“大娘,您这是坐久了,才腰疼。”
一位老太太坐桌子对面,身体微微佝偻,扶着腰半趴在桌上。
“是,我家开个包子铺,儿子儿媳心疼我,也不让我干重活,平时就坐小板凳上扒扒蒜,一点累不着。”
“谁知道我享不了福,这才两年,坐着就腰疼。”
老太太唉声叹气。
以前日子难时候,她天天下地干活、挑水啥的,也没这毛病啊。
“大娘,您儿子儿媳这么孝顺,就是好福气了。”
“您这腰疼,和福气没关系,坐久了血液不循环……我先帮您扎扎针。”
“再教您几个动作,您坐半个时辰,起来照着动作活动活动,能缓解不少。”
方南枝说的细。
她说扎针,暗梅当即安排,很快府上出来下人,快速搭建棚子,棚子里放了个木榻。
“行,麻烦小大夫。”
老太太来,一是冲着姜汤,二也是想治治。
儿子总说拿钱带她去药铺看,但她舍不得。
儿子儿媳没日没夜干挣点钱,不容易,她一把年纪了,身上有个头疼脑热正常,不值当去药铺。
要腰疼时候,有时候也真难受,有大夫不要钱给看,她还是愿意来看看。
老太太自以为不动声色,偷偷瞧了将军府的门匾两眼。
想着大户人家,万一给她治坏了,肯定不能不认账。
方南枝看出来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本来她觉得,在府门口摆摊,哪有去闹市好?
将军府周围一片,全是大户人家,寻常百姓少有路过的。
周老就让在这儿摆,原来还有这层意思,怕她被人当江湖骗子?
唉,还别说,以她的年纪去闹事义诊,还真没几个人敢去看。
方南枝再次认识到,自个名声响了,但太飘,还没坐实。
小丫头义诊一上午,到中午就收了,下午还要去和邓先生读书。
刑部的人,在三公主府待了一上午。
连续请了三位有名的仵作,验尸结果都是自杀。
驸马的尸体没有任何外伤,查了内脏也没中毒迹象,真的是上吊自杀。
刑部的人,还查验了驸马平时的字迹,和绝笔信对照,确实是一人所为。
他们还细心查过纸张、墨水,没有被做手脚。
更重要的是,他们发现了公主府的暗室。
暗室里除了摆放各种奇珍异宝,名画孤本,还有房契地契。
这些房契地契,是三公主府私下收购的,大量买良田,这事多少有点犯忌讳。
皇帝一向不许宗亲与民争利。
暗室之下,还有一个密格。
格子里发现很多书信,书信的最后面的署名不同,是三个人和公主的秘信。
信的内容,就有点敏感了。
有时候会写,查到三皇子去了青楼,表面为花魁买罪,实际上青楼是三皇子产业。
写今年贡品送来一支天山雪莲,除了明面上给陛下的,留了一份要献给三公主。
甚至有和西南侯的来往信件,西南侯将当年税收,一半派人送给三公主,还送了些特产。
刑部尚书看过后,派人去查另外两个署名的人身份。
书信上并没有直接写姓名,而是以地点,比如某某茶楼先生,某某河渔民这样的说法。
刑部的人动作很快。
一批人查各个茶楼,问茶楼老板,每月十五号、二十号,有没有固定的客人?
这时间线索,也是从一封信推理出来的。
另一批人说着京城的护城河一路找,找的当然不是渔民,而是严查河岸边的宅子、庄园等。
于此同时,刑部尚书经过同意,来了宗人府一趟。
他先去见的二皇子。
二皇子依旧在看书,对他的到来很冷淡。
“臣,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抬头:“怎么,尚书大人是找到证据,来抓我了吗?”
刑部尚书让人搬来椅子,不紧不慢坐在他对面。
“那倒没有。”他盯着二皇子的眼睛:“我看您气定神闲,应该是胸有成竹,没有参与勾结西南侯一事,既如此,二皇子难道不想自证吗?”
二皇子放下书本,声音清冷。
“要本皇子自证,怎么,你们刑部是吃干饭的吗?”
刑部尚书也不恼。
“听说二皇子近来一直抄佛经,性子果然沉稳许多。”
“沉稳到佟美人失势,您都不急不躁,被三公主牵连进宗人府,依旧平平淡淡,本官实在佩服。”
二皇子的面色不知为何僵硬了下,很快又坦然。
“佟美人对我有养育之恩,但后宫是父皇做主,她做错事,自该承担后果。”
“至于进宗人府,我相信清者自清。”
刑部尚书又坐了好一会儿。
问他平时和驸马相处如何,可有从驸马手中收过什么贵重礼物?
二皇子全都应对自如。
离开这里,刑部尚书眉头深锁。
他察觉到二皇子的不简单,背后主要势力都倒了,他一点不急,说明他还有别的依仗。
有没有可能佟贵妃、三公主从来都是二皇子选出来表面上荣光?背地里还有其他人支持?
会是谁呢?
刑部尚书摇摇头,让思绪回笼,不管二皇子的底气是什么,暂时和案子无关。
他还是尽快破案吧。
他又去见了三公主。
面对三公主,刑部尚书要凌厉很多。
“三公主,书信上可都很明确,称呼您,您还不承认吗?”
“臣要是没记错,您和驸马伉俪情深,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三公主,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我记得尤少爷离京求学七八年,也该回来给驸马奔丧了?”
三公主从得知暗室内东西后,震惊、难以置信、无法接受。
“我真的不知情,驸马他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