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白摸了摸下巴,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跑火车。
朱元璋和他的男人们……
呸,和他的顶级SSR们。
常遇春勇猛无双,号称“常十万”,那是战场上的绝对杀神,老朱的“铁拳头”。
可惜,英年早逝,脾气也爆,军纪嘛……
嘿嘿,懂的都懂,杀降什么的没少干。
但徐达不一样。
这位是帅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北伐灭元,居功至伟,而且为人沉稳低调,顾全大局,军纪严明,几乎没有黑点。
如果说常遇春是朱元璋最锋利的矛,那徐达就是他最坚固的盾,也是替他稳定江山的“定海神针”。
一个是用起来爽,但偶尔会扎手的猛将。
一个是合作起来舒服,能托付后背的帅才。
老朱称之为“布衣兄弟”。
是一个帝王作为人,友情的安放之处。
这么一想……
问题来了。
徐达和常遇春。
到底哪个,才是老朱的白月光呢……
陆知白挠了挠头。
这好像和自己都没啥关系。
还是再想想到底怎么把徐达治好吧。
这个病,确实不容小觑。
大蒜素无用。
不过呢,现在的提取技术,缺乏统一标准,也不知道徐达用的大蒜素胶囊,是个啥质量。
但御医的种种法子,恐怕也不太行。
必须得上外科清创,加上强效抗菌……
……
不出半天。
魏国公病重回京、陛下亲临探视并对广智侯陆知白下达“军令状”的消息。
早已如同长了翅膀的疾风,刮遍了应天府的朝堂内外。
钻进了每一个官宦府邸。
飘进了街头巷尾的茶馆酒肆。
一时间,暗流涌动,议论纷纷。
吏部衙门内,几个相熟的官员趁着午歇的空档,聚在角落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魏国公……唉,看着情况不妙啊。”一位须发微白的老吏摇着头,满脸忧色。
旁边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官员压低声音:
“何止不妙!陛下都亲自去探望了,还把太医院的御医们晾在一边,直接点了广智侯全权负责!”
“广智侯?”老吏一愣,捋着胡须的手停在半空,“工部那个驸马爷?”
“可不是嘛!”中年官员啧啧两声,“听说陛下发了话,‘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要是……”
“胡闹!”一个素来严谨的官员忍不住插话,眉头紧锁,“医者,人命关天,岂是儿戏?广智侯在格物营造上确有奇才,可这治病救人,与造船修渠,乃是云泥之别!太医院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他一个年轻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中年官员摆摆手,“上次曹国公那回,不也说是广智侯出的力?他那什么研究所,听说捣鼓出了不少新奇玩意儿。”
“新奇归新奇,能治好背疽这等要命的恶疾?”年轻官员依旧不信,“我看悬!陛下怕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慎言,慎言!”老吏连忙打断,“陛下自有圣断。只是……这广智侯,当真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
另一边,某处勋贵府邸。
几位与徐达同辈,或是他麾下出身的将领,也在议论此事。
他们的担忧更为直接。
“天德兄可千万要挺住啊!”一位面容黝黑、身形魁梧的前军都督府佥事重重一拍大腿,虎目含忧,“他要是倒了,我大明军中,谁还能……”
“是啊,北边还未彻底安稳,正是用人之际。”另一人接口道,“只是这病……来得太凶险了。连宫里的御医都没法子。”
“陛下让那陆知白去治?”一个相对年轻些的将领,脸上带着明显的怀疑,“那小子是有不少花花肠子。可治病?他行吗?”
“上次不是还治好了李文忠?”
“具体如何谁说得清?许是运气好,或是他本就命不该绝。可这背疽……唉,我年轻时见过军中医官处理过,十个里难活一个啊!”老将军叹息,“让一个毛头小子主理,这不是拿魏国公的性命开玩笑嘛!”
“陛下金口玉言,我等也只能看着了。希望……希望那小子真有通天之术吧。”
……
太医院内,气氛更是压抑得可怕。
御医们个个面沉如水,聚在一起,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一股不忿和憋屈。
“岂有此理!简直是奇耻大辱!”一位资格最老的御医,气得双手发抖,“我太医院自开国以来,何曾受过这等轻视!将国公爷这般重症,交予一个……一个外行人!”
“就是!他那什么‘医学研究所’,不过是些偏方杂学,上不得台面!怎能与我等精研的医经药理相提并论?”旁边的御医附和道,语气酸涩得像山里没熟的野李子。
“我等随船北上,虽未能立刻见效,却也是尽心竭力,稳妥用药。
他一来,便将我等撇在一旁,若是治好了,功劳全是他的;若是……若是有个万一,往后岂不是要说我等之前耽误了病情?”
“刘院判,您说句话啊!难道就任由他胡来?”有人看向为首的一位御医。
那刘院判脸色铁青,沉默半晌,才缓缓道:“陛下旨意已下,我等……又能如何?只能静观其变。
只是……都打起精神来,国公爷府那边若有任何需要,我等必须随传随到,切不可让人抓住错处,说我太医院不顾大局!”
话虽如此,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甘和浓浓的质疑。
他们不相信,一个靠着奇技淫巧博取圣心的年轻人,真能在医学上胜过他们这些浸淫此道数十年的国手。
……
市井之间。
消息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添油加醋。
“听说了吗?魏国公快不行了,神仙难救!”
“胡说!陛下派了神医去治!”
“什么神医?是那个驸马爷,广智侯!”
“驸马爷还会治病?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听说他有仙丹妙药,上次就把快死的曹国公救活了!”
“啧啧,那可真是神了!希望国公爷吉人天相啊!”
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让南京城近来不缺谈资。
无数双眼睛,或明或暗,此刻都聚焦在了魏国公府那紧闭的大门之后,聚焦在了那个被皇帝看重的年轻侯爷身上。
压力,如有实质,沉甸甸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