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吻来得又急又凶,贝齿磕在帝王唇瓣,带着青涩的莽撞。
皇太极喉间溢出声闷哼,大掌已扣住她后颈,反客为主。
不知何时已滚落锦帐,烛火爆了朵灯花,映出半褪的胭脂色寝衣,雪脯随呼吸起伏如浪,恰似春雪初融时颤巍巍的玉山,触手生温,比羊脂玉还莹润三分;
衾被间萦绕着甜香,混着肌肤蒸腾出的暖意,叫人神魂俱醉,青丝泼墨般铺满绣枕,小玉儿眼尾洇开薄红,腰间丝绦被咬开,春光乍泄。
“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绵雨膏。”
少女的呜咽声碎在交缠的唇齿间,帐外风雪怒号,却掩不住金钩乱晃的脆响,
芙蓉帐暖,香焚百合,珊瑚甲在古铜色的背脊上犁出几道艳痕。泪珠滑至腮边,被帝王舌尖卷去,雪颈上的吻渐次加深,温柔与狂烈交织,
连理果香混着情潮氤氲,熏得窗外月色都酥软趴在茜纱上。
“一团红玉下鸳幛,被底香焚百合罗,帐中花吐合欢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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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崇政殿外,朝臣如鸦羽覆地,乌泱泱跪了一片。
范文程袖中奏折已被汗水浸透,冷笑却刺骨:“三日不朝,莫非大汗要效仿纣王?”
索尼跪得笔直,眉头拧成川字。素以谋略着称的臣子,生平头次尝到无力滋味。
远处清宁宫的琉璃瓦泛着刺目金芒,雕花窗棂终日垂着茜纱,却掩不住隐约的调笑声。
队列末位,某臣子嘀咕着:“额哲库...狐媚惑主!”
“住口!”鳌拜与豪格同时暴喝,铁拳捏得咯咯响。
众臣愕然,目光在两位重臣间来回游移。
晨光将鎏金地砖映成细碎金海,皇太极揽着怀中娇人儿,指尖游走在那截雪腻柳腰上。
小玉儿猫儿似的蜷着,天青锦被滑落,露出后背点点红梅。
“大汗,”屏风外,德安躬身,“正殿已按您吩咐布置妥当。”
帝王哑声低应,待足音消尽,方亲手为小玉儿更衣——
正红缂丝云百子千孙嫁衣愈映得她雪肤花貌,九凤东珠金累丝嵌宝步摇在乌鬓轻晃,
柔荑抚过他喜服上的龙凤呈祥,皇太极餍足凝视她欢欣笑靥,十指相扣,踏出偏殿。
穿过回廊,推开正殿朱门的刹那,已经震惊了无数次的德安又一次瞠目:本该用于冠冕的南海珠被串成帘幕重重垂落,漾出七彩光晕,鎏金合卺杯映着满室烛火;
紫檀木拔步床上悬着百子帐,金丝楠木梳妆台嵌西洋水银镜,连脚踏都裹着云锦。
殿角铜漏滴答,合欢香暗度,跪在最前头的德安偷眼瞧去:
光晕中的福晋,裙摆金凤似欲破空而去,而素来冷峻的帝王,此刻眉宇柔得能化开三冬雪:“玉儿,待山河一统,我定会予你更尊贵的荣宠。”
正此时,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两名宫女入内行礼。
“大汗,大福晋,”德安笑成朵菊花,“这是伺候福晋的丫头。”
阿兰杏衣依旧,眼底盈满喜色:她的小主子,终是觅得良人。
她身侧跪着个英气勃勃的姑娘,一袭靛蓝箭袖袍,腰间别着镶银短刀,背脊挺得笔直:
“奴才乌林珠,拜见主子。”
小玉儿瞧她目光清正,指节有常年习武的薄茧,杏眸倏亮:
“都快起吧!”
旁侧,皇太极眼底掠过满意,乌林珠是他精心挑选的暗卫,原还愁如何安插,如今倒能名正言顺护在她身侧。他自然会常伴小玉儿左右,但后宫暗箭......
帝王眸中寒芒一闪。
德安带领殿内宫人齐刷刷伏地,额抵五福捧寿纹金织地毯,声音整齐划一:“恭祝大汗与宸玉大福晋百年好合,琴瑟协和。永缔鸾俦,祥开万世!”
“赏!”皇太极龙袖一展,“合宫上下,皆赐全年俸禄。”
德安笑咧了嘴,领着众人“咚咚”叩首:“谢主子恩典!”
余光见帝王已揽着福晋往龙榻去,忙识趣地虾着腰倒退,鎏金门扉无声合拢。
皇太极将人轻抵在百子帐前,拇指摩挲着她白玉扳指上的水渍:“玉儿可知我盼这天盼了多久?咱们正儿八经入一次洞房,可好?”
小玉儿想着宫人们临走时的偷笑,羞恼踮脚脚咬住他喉结。
帝王闷哼着揽住纤腰,双双跌进鸳鸯被里。
正红嫁衣纠缠着滑落床沿,珠帘被带得哗啦作响,窗外日头正好,却穿不透这满室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