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婷抱着哭嚎不止的江暖暖,几乎是被丫鬟们半扶半架着逃出尚书府的。
裙摆上刚刚被蟑螂爬过的地方,像是被烫在了皮肤上,看见就觉得膈应。
“煞星果然就是煞星,见一眼都这么晦气!!”
她回头往尚书府大门内望了一眼,声音不大不小地咒骂,刚好能被附近的百姓听到。
丫鬟见她脸色不好,不敢吭声,只小心翼翼地掀起轿帘,请其上轿。
轿子刚抬出不过半条街,天际突然滚过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
“轰隆——!”
江暖暖哭得更凶了,小小的身子在她怀里抖得像片落叶。
柳曼婷本就心烦,被这哭声闹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正想呵斥,轿子突然猛地一晃,紧接着一道刺目白光穿透轿帘——
“噼啪!”
电光撕裂云层!
直击轿顶!
柳曼婷只觉轿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巨石砸中。
下一秒,焦糊味混着断裂的木刺扑面而来,轿身猛地侧翻,她抱着江暖暖重重摔在泥泞里。
“姨娘!”
丫鬟们的惊叫声刺破雨幕。
柳曼婷挣扎着抬头,只见原本精致的轿子已被劈得焦黑变形,一道狰狞的焦痕从轿顶直贯轿底,离她方才坐的位置不过寸许。
雨水混着冷汗淌进眼里,她突然听见怀里的江暖暖发出一声诡异的轻笑——
“嗤——”
那笑声极轻,带着不属于婴儿的阴戾,像毒蛇吐信般滑过耳畔。
她心头一凛,低头却见江暖暖依旧闭着眼嚎哭,小脸涨得通红,仿佛方才那笑声只是错觉。
“定是眼花了。”
柳曼婷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江暖暖的小脸。
这孩子是她费尽心机才得来的“利器”,汇集了那道士所说的“天地至邪煞气”,生来就该克尽周遭。
不过道士也说了,这孩子邪归邪,却不克她,甚至还能助她彻底摆脱奴籍,成为人上人!
“姨娘!姨娘您怎么样?”丫鬟们的惊叫声混着雷鸣响起。
柳曼婷的确是被摔得有些头晕眼花,挣扎着推开变形的轿门。
丫鬟们见柳曼婷母女俩的样子,魂都快吓飞了。
这是惹了多大的事,怎的就遭了天罚了。
“雷……雷劈了轿子?”
有丫鬟吓得声音发颤。
“姨娘,这轿子……刚被雷劈了啊!”
周围渐渐围拢了几个看热闹的路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顺风飘进柳曼婷耳朵里:
“这不是将军府的柳姨娘吗?怎么刚从尚书府出来就遭雷劈了?”
“前几日还听说她女儿是福星呢,福星的娘被雷劈?这福气也太邪门了吧……”
“我看呐,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柳曼婷脸色惨白如纸,抱着又继续哭得快要背过气去的江暖暖,只觉得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她死死咬着牙,指甲掐进江暖暖的襁褓里:
“走!快走!”
丫鬟们慌忙扶起她,哪里还敢再乘轿子,只能簇拥着她在倾盆大雨里踉跄前行。
江暖暖的哭声混着雷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刺耳,倒像是在为这场“天谴”伴奏。
尚书府内。
林煜冒着雨就赶了回来,人还没到进正厅,大嗓门就传了进来。
“父亲,妹妹!”
“喊什么喊!这冒冒失失的毛病,不是已经改了吗,怎么又变这样了。”
林婉如倒是为自家大哥高兴。
大哥成婚以前就是这个性子,可自从成婚后,整个人就变了,稳重是稳重了,不过整个人时常感觉都是压抑着的。
而如今,恢复了单身,以前的性子又回来了。
稳重没什么不好,但她还是喜欢现在这样在自家人面前不藏事的大哥。
“大哥,瞧你被雨淋的,什么事这么急。”
林煜一抹脸上雨水,一脸高兴:“大好事,柳曼婷的轿子……刚被雷劈了!”
瞧着自家大儿又恢复了往日傻气,林尚书刚露出一丝老父亲的嫌弃之色,便顿住了:
“什么?雷劈?青天白日的,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