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刃,万籁俱寂,苍茫雪雾自山巅缓缓飘落,天地仿若一体。
江钰御剑行于风雪中,周身几寸内无任何一物沾身,纷扬的雪片方至近前,便似察觉到什么自动溃散,消弭无痕。
“师尊?”
洞口积雪厚至尺余,她先一进去,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哎?不是说在等我吗?”
江钰挠挠头,随手去摸腰间玉佩,动作间,翡镯顺着手腕滑落,与玉佩“叮”然相撞。
响声如清泉滴落寒潭,在静谧中尤为清亮、甚至隐约激起灵气短暂颤息,从指尖拂过。
“还好还好,没碎没事。”
她低头检查了一遍,见玉佩与镯子都没有破损,也就没放在心上,转而握住玉佩絮絮叨叨。
“师尊师尊,你在哪呢?不是说在洛雪峰等我嘛,怎么没见到人啊?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是在洞这边等你还是去找你?”
“……”
说了半天,那头没传来动静。
江钰歪歪头:“师尊?”
“嗯。”
这次有了应声,微生霁月清凌凌的嗓音透出:“我在曾教你练剑的地方。”
“练剑的地方?”
怎么突然去那里?
江钰感觉哪里怪怪的,但还是答应下来,御剑掉了个头。
而当她终于赶至雪松林心,白雪覆地,松枝沉沉。
其中,一抹身影正执剑而舞,剑锋斜挑,袖摆回旋。
“师尊……?”
江钰顿住,下意识出口的尾音消失在风中,噤了声。
只见不远处,微生霁月衣袂翻飞,肩胛线在翻转间起伏如浪,腰线收束之处宛若梅枝摇曳。
他一改往日宽袍,劲装紧贴身形,肩背笔直,腰身修长,舞动时,筋骨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净雅无暇。
江钰不是没见过微生霁月用剑。
可他平日里招式素净至极,如霜刃直切,不染半分虚饰。
但如今……
旋转、跳跃……
舞得可真带劲啊……
江钰的视线上上下下,一时间竟有些看不过来。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微生霁月舞完,收剑回首,向她的方向望来。
风雪打在发梢,他却似毫无所觉,只任黑发翻飞,眼眸清冷,睫羽覆雪,神情淡到几乎与天地同色,愈发清冷绝俗,不染烟尘。
“怎的不过来?”
“啊?啊!来了来了。”
江钰依着他的话慢慢移了过去,同时小心翼翼,观察:“师尊,你——”
“嗯?”
微生霁月注意到她的视线,眼神落在她脸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衣衫,眉心轻蹙,唇线淡淡抿起。
他平日里都穿宽袍,如今换成了贴身劲装,一时看不惯也是正常。
更何况看过了别人穿,他人再穿也便只能是东施……
“师尊,你冷不冷啊?”
江钰黏黏糊糊贴近,双手自然地握住微生霁月未执剑的左手,抬头,脸上是直白的关心。
微生霁月一怔。
见此,江钰甚至有些理直气壮,继续道:“怎么就穿了个里衣就出来了?雪这么大你也不知道加件外袍,风都灌进去了。”
“……”微生霁月张了张口,声音平静而克制,“这不是里衣。”
“啊?”
江钰眨了眨眼,猜测:“打底的?”
“是正式的劲装。”
“……哈哈,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