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又可怜：
“杨秘书，请你一定要转告我爸。”
“我自从嫁给华清，一直安分守己，绝对的贤妻良母。”
“现在我妈重病住院，华清他不但不管不顾，还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抛弃我，逼我离婚。”
“他甚至让公司把我家的保姆都调走了，这让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应付？”
“请你跟我爸说，让公司给我妈配一个护工。”
秘书的声音依旧礼貌而疏离：
“好的，艾姐，您说的情况我已经详细记录下来了。”
“我会在张董会议结束后立刻向他汇报，请您耐心等待。”
挂掉电话，艾茜的心凉了半截，秘书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她感觉很不妙。
她怀疑张国豪不想接自己的电话，所以故意躲着自己。
还没等她缓过气，又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她心烦意乱地接起。
“您好，请问是艾女士吗？”
“我姓李，是大成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受张华清先生的委托，全权负责您与张先生的离婚案。”
“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我已经将离婚协议书打印出来，想给您送过去，请您过目。”
艾茜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对着电话吼道：
“离婚？离个屁！”
“你告诉他，我不同意！”
“想让我签字，除非他给我一个亿，否则免谈！”
说完狠狠掐断了电话。
刚挂断，艾妈的电话就火急火燎地打了进来，声音虚弱却充满焦急：
“茜茜啊，你人在哪儿呢？”
“小马说她以后不来照顾我了，收拾东西就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一个癌症病人，躺在医院里没人管怎么行啊？你快把她叫回来！”
艾茜烦躁地揉着额头：
“叫不回来了，是张华清那个畜生干的好事。”
“他要跟我离婚，把人调走了！”
“什么？！离婚？！”艾妈在电话那头惊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这狗东西，他还有没有良心？”
“偏偏在我得病的时候离婚，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
“茜茜，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同意。”
“像张家这种条件的男人你上哪再找一个去？绝对不能离！”
“我知道！烦死了！”艾茜没好气地回道。
“那……那我现在怎么办啊？”艾妈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小马不回来，你……你得来医院给我陪床啊。”
“你要是嫌累，就……就赶紧花钱雇一个护工。”
“你卡里不是有好几百万吗？快请人啊！”
艾茜一听“花钱”两个字，头皮就一阵发麻，本能地抗拒：
“啊？请护工得多贵啊，再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妈打断：
“我不管，我可是你亲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心疼钱？”
“要么你来医院，要么请人！”
说完，艾妈也气愤地挂了电话。
艾茜握着手机，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笼罩全身，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晚饭时分，艾茜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医院。
一进病房，就看到艾妈恹恹地躺着，而病床边坐着两个衣着干练、表情严肃的陌生人，一男一女。
见到艾茜进来，两人立刻站起身。
那个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脸上带着程式化的微笑：
“您好，是艾女士吧？我是下午给您打过电话的李律师。”
“这是张华清先生委托我们送达给您的离婚协议书，请您过目。”
艾茜积压了一天的怒火瞬间爆发，她一把夺过协议书，看都没看，直接狠狠摔在地上，还用脚使劲踩了几下，尖声道：
“滚！给我滚出去！我说了我不签！”
“告诉张华清，没有一个亿，他想都别想！”
李律师脸上的笑容不变，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艾女士，离婚协议书我们已经正式送达给您。”
“签不签字是您的权利，但诉讼离婚是张先生的权利。”
“如果您拒绝协议离婚，那我们只能法院见了。”
“法院见就法院见！谁怕谁！”艾茜色厉内荏地吼道。
律师不再多言，点了点头：
“好的，再见，艾女士。”
说完，两人转身离开了病房。
艾茜气得胸口疼，还没坐下喘口气，又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她极度不耐烦地接起：
“喂，谁啊！”
电话那头是一个客气但公式化的男声：
“您好，请问是艾茜女士吗？我是天海市铂悦房产公司的工作人员。”
“此次致电是通知您，您目前居住那一套房子，原承租方万豪科技华东分公司已于今天下午提出了退租要求。”
“根据合同条款和万豪科技付的租金，租约将于下个月月底到期。”
“我想咨询一下，您个人是否有意向续租该房产？”
“如果您需要续租，押金为五万元，月租金为两万元。”
艾茜如遭雷击，惊得目瞪口呆，声音都变了调：
“什么？退租了？两万一个月？”
“你们抢钱啊，怎么可能这么贵？”
物业经理的声音依旧客气：
“艾女士，这个价格已经非常良心了。”
“那里本就是天海市核心地段的顶级江景豪宅，您居住的又是近三百平的大平层户型，视野绝佳，配套设施完善。”
“市场同类房源租金都在两万二以上，两万已经是看在原租户万豪科技长期合作的情分上给出的优惠价了。”
“请问您是否需要续租？”
艾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勉强扶着病床栏杆才站稳，艰难道：“我……我考虑一下……”
“好的，艾女士。租约下个月月底到期，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考虑。如果您决定不续租，请务必在到期前腾空房屋并办理交接手续。打扰您了，再见。”
电话挂断，艾茜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母亲的绝症、丈夫的决裂、保姆的撤离、律师的逼迫、甚至即将无家可归的现实……所有的一切像一座座大山，轰然压在她的身上。
她终于彻底明白，华清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在动真格的，而且出手精准狠辣，毫不留情，就是要将她逼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