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会的气氛,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三叔故作镇定地坐在长桌一端,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内心的慌乱。
“跨境事务自有专业团队负责,何须长老会事事干预?”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不耐烦,仿佛在斥责众人小题大做。
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七叔,这位洪兴的元老,向来以稳重着称,今天却一反常态,重重地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
“专业团队?我看是‘洗钱’团队吧!”
文件散开,露出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
廖志宗,这位昔日的新闻主编,如今却成了周晟鹏的利刃,他整理的财务流水,就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三叔的遮羞布。
“过去六个月,你的子公司通过离岸公司,向东南亚的吴志滔支付了七笔‘咨询费’,总额超过两千万元。”廖志宗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在会议室里炸响。
三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廖志宗,声音嘶哑:“这是污蔑!这是栽赃陷害!”
“污蔑?栽赃?”周晟鹏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寒风,从会议室的角落里传来。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三叔的灵魂。
“三叔,你连船都没上过,怎么知道风向?”
一句话,让三叔如坠冰窟。
他意识到,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早已被周晟鹏洞悉。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与此同时,在公海之上,一艘名为“金鲤号”的货轮,正静静地漂浮在海面。
郑松荣站在甲板上,任凭海风吹乱他稀疏的头发,他眯起仅剩的左眼,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吴志滔的密报,像一剂兴奋剂,注入了他麻木的神经。
“老兄弟们将在‘金鲤号’上等你一叙,共谋大计。”
自从右眼被废,被迫亡命天涯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了。
多年的孤狼生涯,让他极度渴望得到旧部的认同。
他并非没有疑心。
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事情往往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他无法抗拒心中的渴望,那是一种对过去的怀念,对复仇的渴望。
他秘密联系了一艘快艇,携带武器和加密通讯器,冒着巨大的风险,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他不知道,所谓的“金鲤号”,早已被海警以“走私嫌疑”扣押,船上所谓的“老部下”,全是周影训练的便衣特勤。
当快艇靠近“金鲤号”时,他看到甲板上,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声喧哗。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仿佛在等待一位英雄的归来。
郑松荣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
他摘下墨镜,露出空洞的右眼,举起酒杯,声音沙哑:“各位兄弟,我郑松荣回来了!”
“当年我替他挡了三枪,他却让我‘死’在医院!”他嘶吼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倾泻出来。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甲板上的灯光,突然熄灭。
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老板说,你欠的那三千,该还了。”
周影的身影,从暗处走出。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个冷酷的杀神。
他挥了挥手,隐藏在人群中的特勤人员,一拥而上,将郑松荣团团围住。
郑松荣毕竟是经历过无数血战的老江湖,他迅速反应过来,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疯狂地反抗。
他的动作迅猛而狠辣,每一刀都直取要害。
然而,他面对的,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勤人员。
他们配合默契,攻守兼备,很快就将郑松荣压制住。
激烈的搏斗,持续了十几分钟。
最终,郑松荣精疲力竭,被特勤人员死死地按在地上。
他嘶吼着,挣扎着,“王家杰会替我报仇!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影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冷冷地说道:“他正忙着接你的烂摊子。”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郑松荣。
他瘫软在地上,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他知道,自己完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程碧霞悄悄地潜入了三叔的办公室。
她轻车熟路地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文件。
那是她趁三叔午睡时,偷偷记下的保险柜密码。
文件上,赫然写着“舆情对赌协议”。
协议的甲方是三叔,乙方是王家杰。
协议的内容是,如果周晟鹏倒台,三叔将获得洪兴传媒板块30%的股权。
程碧霞看完协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她将文件交给等候在外的陈悦悦,说道:“交给廖主编,让他好好看看。”
廖志宗看到这份协议,也是一阵冷笑。
“他连自己要卖给谁都没搞清。”他摇了摇头,王家杰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三叔却还妄想从中渔利,真是可悲。
“将这份协议,复印几份,散发给长老会的成员。”廖志宗吩咐道。
他要让三叔彻底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押解郑松荣的船只,缓缓地驶向海岸。
周影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闪烁的灯光,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他只是一个执行者,负责完成周晟鹏交代的任务。
“把他关进地牢,好好‘招待’。”周影吩咐道。
他知道,郑松荣的身上,还有很多秘密。
“是,影哥。”手下应道。
船舱内,郑松荣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折磨。
周影转身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尽快清理掉郑松荣的残余势力,为周晟鹏的下一步计划,扫清障碍。
夜色深沉,海风呼啸。
一艘艘渔船,在海面上穿梭,仿佛幽灵般。
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阴谋。
(周影拿起了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板,郑松荣已经抓捕归案,三叔的罪证也已经搜集完毕,随时可以收网……”
海风裹挟着腥咸的气息,撩拨着周晟鹏额前的碎发。
霓虹闪烁的都市夜景在他身后铺展,如同一片冰冷的棋盘。
手机屏幕的光映照在他脸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猎食者般的光芒。
“破获跨境走私案,抓获主犯郑松荣”——鲜红的标题,像是一滴鲜血,滴落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明灭不定,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更加清醒,更加冷静。
“把他在青石口的线人全挖出来。”周晟鹏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着金属,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单留一个。”他吐出一口烟圈,灰白的烟雾在空中缭绕,如同鬼魅般舞动。
“让他继续给王家杰传假消息。”
周影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
“死船靠了岸,活人才好下棋。”周晟鹏将烟蒂狠狠地碾灭在脚下,火星四溅,如同他心中燃烧的怒火。
“现在,轮到王家杰上桌了。”他转过身,目光投向远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去,告诉廖志宗,‘好戏’开始了。”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地拉了下来,将都市的喧嚣和白日的浮华尽数掩盖。
王家杰独自坐在私人会所的沙发上,猩红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摇晃,映衬着他那张略显狰狞的脸。
电视屏幕上,滚动播放着“郑松荣被捕”的新闻视频,画面定格在周影带着一队人马登上渔船的那一瞬间。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兴奋,又有隐隐的担忧。
“老东西死了,船也沉了,现在该轮到新舵手掌舵。”王家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放下酒杯,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心腹,“通知下去,启动‘破晓计划’。”
“是,杰少。”心腹立刻应道,
王家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灯火辉煌的城市。
他伸出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握在掌心。
“周晟鹏,你没想到吧,我王家杰,才是笑到最后的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破晓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调动三叔名下那些尚未被查封的海外账户。
那些钱,足够他收购洪兴传媒板块的关键股权,从而掌握舆论的主动权。
他要用舆论这把刀,狠狠地插进周晟鹏的心脏,逼宫董事会,让他彻底滚下台。
与此同时,陈悦悦正坐在周晟鹏的书房里,有条不紊地汇报着工作。
她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干练而精明。
“老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份伪造的‘郑松荣狱中口供’,通过特殊渠道泄露给王家杰的情报网了。”陈悦悦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周晟鹏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而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