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的第一行,赫然写着:“周晟鹏(ZSp001)”,状态标注为“意识唤醒准备中”。
周影的拳头猛然攥紧,指节发白。
旁边,摆放着一具外形酷似棺材的维生舱,透明的舱体内部,无数根神经接口管线连接着一个空荡荡的位置。
“真是大手笔!”沈碧云冷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这时,广播里传来了程振华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只要接入一位‘真正死过又归来’的样本,系统就能完成人格镜像复制……王少想要的,不是一个替身,而是一个永生的影子。”
“简直是疯子!”林婉如怒骂道。
周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不能让他们得逞。”他沉声说道。
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干扰装置,按下按钮。
整个基地,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警报声大作,红色的灯光闪烁,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基地。
混乱中,林婉如冲向控制台,将母亲的基因样本接入数据流。
“我要让这个系统,彻底崩溃!”她嘶吼着。
控制台的屏幕上,数据流疯狂跳动,系统开始误判,自毁程序启动。
“你们在干什么?!”王家杰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
他手里拿着一把枪,直指周影。
“你们毁的是未来!”他怒吼道,面目狰狞。
周影站在卫生舱前,冷冷地看着他。
“我们只是把属于活人的名字,还给他们。”
说完,他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向操作终端。
“咔嚓”一声脆响,操作终端彻底报废,火花四溅。
整个基地,陷入一片死寂。
王家杰愣在原地,手中的枪无力地垂下,他的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周影转身,向外走去。
林婉如和沈碧云紧随其后。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就在他们撤离之际,黄德海截获了一条加密通讯,发信人未知,但内容却让他的脸色骤变:三叔正在海外私人机场登机。
他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
周影的脚步微微一顿,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陷入黑暗的基地,眼神深邃,如同一潭不见底的深渊。
这场游戏,远没有结束。
雨夜梧桐山,撤离的队伍如同幽灵般穿梭在泥泞的山路上。
“周先生,截获了一条加密通讯!”黄德海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急促,在周影的耳麦里炸开,“三叔…那条老狐狸,正在海外私人机场登机,目的地不明!”
周影脚步一顿,锐利的目光如同夜鹰般扫视着周围。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冰冷刺骨。
“行李呢?查清楚了吗?”
“一只铅封箱,标签…标签写着‘ZSp001备份脑组织’!”黄德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备份脑组织?!
周影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三叔的背叛,王家杰的疯狂,还有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梧桐树协会”……一切都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将他牢牢缠绕。
他停下脚步,站在山巅,任凭冰冷的雨水抽打着他的脸庞。
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鬼火般摇曳,闪烁不定。
他深吸一口气,雨水的腥味直冲脑门。
“其安。”他低声说道,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有些飘渺,“去联系我哥……”
郑其安一愣,随即明白了周影的意思,“明白,我这就去。”
“告诉他,”周影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力量,“……他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整个梧桐山照得亮如白昼。
雷鸣声滚滚而来,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周影眯起眼睛,在那一瞬间,他看到山脚下,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来,溅起漫天泥水。
车牌被厚厚的泥浆遮盖,无法辨认。
唯见车窗内,一只戴着旧式洪兴徽章的手,轻轻搭在窗沿,指节分明,苍白而有力。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商务车内,那人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看不见底。
“告诉大少爷,好戏开锣。”
雨夜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无情地笼罩着整座青山疗养院。
废弃多年的疗养院,在暴雨的冲刷下,显得愈发阴森可怖。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如同潜伏在暗夜中的野兽,悄无声息地驶入了疗养院的地下车库。
车牌上糊满了泥浆,根本看不清原本的号码。
通风井口,郑其安小心翼翼地蹲守着,手中的热成像仪屏幕上,两个红色的光点清晰可见——车内只有两个人。
司机是洪兴的老人了,刘铁柱。
至于副驾驶上那个戴着帽子的家伙……郑其安心脏狂跳,他看到了,那家伙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磨损严重的洪兴铜戒。
“人到了。”郑其安压低声音,对着耳麦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指纹没录入系统,生物特征库查不到匹配记录。”
监控室内,周影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屏幕上那只搭在车窗沿上的手。
雨水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模糊的痕迹,仿佛在阻挠他的视线。
“别露面。”周影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赵金标过来,他见过我哥二十年前做战伤修复时的神经接驳手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赵金标连夜赶来,这位退伍老军医,曾经是陈阿水的老战友,也曾是“南风计划”外围记录员。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他的眼神却依然锐利。
他接过郑其安递来的平板电脑,颤抖着手指放大了监控截图。
“是他……”赵金标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这人手腕内侧,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是当年晟鹏被狙击手击穿动脉后留下的缝合痕迹。”
周影的心猛地一沉。
“但这疤本该歪三分……”赵金标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他在刻意模仿。”
周影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
他迅速调取了过去七十二小时所有通往疗养院的交通录像。
屏幕上,无数辆车来来往往,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一辆不起眼的白色面包车上。
这辆车曾在城东殡仪馆外停留了四十七分钟!
而当时值班的防腐师,正是韩雪梅供出的另一名“特殊遗体协作者”——李文斌!
与此同时,在梧桐山基地的暗室里,王家杰正如同困兽般焦躁地踱步。
他疯狂地拨打着程振华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该死的!这个老东西到底在搞什么鬼!”王家杰愤怒地将手机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转而启动了备用频道,试图联系远在海外的三叔。
然而,他听到的却只是一段冰冷的自动回复录音:
“若见‘归人’,勿迎,勿认。真魂未返,躯壳易主。”
王家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猛然想起父亲生前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周晟鹏死的那天,太平间少了一管冷冻脑脊液……”
冷汗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顺着王家杰的额头滑落。
他抓起手边的枪,如同发疯的野兽般冲向地库。
“把程振华给我挖出来!”王家杰对着身后的亲信们怒吼道,声音嘶哑而疯狂,“他早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容器’!”
周影带着人,如同幽灵般突袭了李文斌的住所。
这是一栋破旧的公寓楼,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
“搜!”周影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手下们立刻如同狼群般四散开来,开始仔细地搜查每一个角落。
很快,他们在夹墙中发现了一个被隐藏得极好的低温保存罐。
保存罐内,装着一份标注着“ZSp001A”的脑组织样本。
“还有这个!”一名手下递给周影一本加密的日志。
郑其安接过日志,熟练地敲击着键盘,飞快地破译着其中的内容。
“三年前,有人以重金雇佣李文斌,在一具高度腐烂的遗体中植入周晟鹏的dNA涂层,并定期注射激素维持面部肌肉活性……”郑其安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说着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目的不是复活,而是……‘制造一个所有人都愿意相信的归来’。”
“资金来源……”郑其安的脸色变得煞白,“竟然追溯至七叔名下一个早已注销的慈善信托账户!”
周影的雨水依旧在不停地下着,冲刷着这个罪恶的世界。
“呵……有意思……”周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缓缓地合上手中的日志,眼神深邃得如同无底深渊。
“看来,这场戏……越来越彩彩了。”
他将日志递给身旁的郑其安,轻声说道:“收队。”
周影转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深夜,疗养院的地下车库里,那辆黑色的商务车依然静静地停在那里,仿佛一头蛰伏的野兽。
车内,戴着帽子的男子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略显苍白的面孔。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洪兴铜戒,
“好久不见了,洪兴……”他低声喃喃自语道,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饱经沧桑。
站在车外的刘铁柱,透过车窗,望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有着一些微妙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