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脸色惨白,忙说:“少夫人,是账房算错了……”
“账房就在这儿,你问他是不是算错了。”晚儿指了指旁边的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早就吓得发抖,立刻跪下来:“是……是王管事让我改的,他说三堂婶同意了……”
三堂婶脸色骤变,站起来想辩解:“我什么时候……”
“三堂婶别急。”晚儿从描金漆盒里拿出一支银簪,簪头刻着“晚”字。
“这支簪子是我嫁进唐家时,娘给我的陪嫁,上个月从库房里丢了。刚才我的贴身嬷嬷在您屋里的梳妆盒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您能解释一下吗?”
三堂婶看着银簪,腿一软跪了下来:“少夫人饶命!我就是看着好看,一时糊涂……”
“糊涂?”晚儿冷笑一声,“您不仅拿我的簪子,还让王管事克扣家渊和我母亲的月例,甚至在灵堂的供品里掺坏了的糕点——这些事,您也是‘一时糊涂’?”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旁支女眷:“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家渊、我公爹公婆,都是我唐家的掌家人,也是我晚儿最亲的亲人。谁要是再敢动他们的月例、克扣他们的用度,或者背后说闲话,就不是跪灵堂这么简单了。
王管事,你克扣月例,杖责四十,逐出唐府;三堂婶,你私拿财物、挑唆管事,去灵堂跪三天,把拿的东西都还回来。”
没人再敢反驳。
王管事被拖下去杖责时的惨叫声,让旁支女眷个个心惊胆战——她们总算明白,这位少夫人看着温和,手段却比大少爷还狠,而且护短得很。
“我公爹宰相肚里能撑船,总想着大家都是一家人,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我婆母出生大家闺秀,不像你们这些小家子气,管家掌事也松软,没想到竟被你们欺负成这样,我不一样,从小在养父家长大,特别小心眼,你们让我不舒服了,那我就让你们生不如死!”晚儿踱步走在众人中间,轻轻的说着。
刚回府的唐松烨,准备来后院换一下孝衣,无意中看在了眼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
以前旁支说他媳妇歌儿“出身将门世家,不会管家”,他只会劝歌儿“忍忍就过去了”。哪成想歌儿居然是不屑计较这些小事。
唐松烨换好衣服,刚走出后院,就听到在厨房帮忙的五婶子又在院子里说歌儿:“连个荷花酥都做不好,还当唐家的大奶奶,真是委屈了松烨……”
这话刚说完,唐松烨就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在系着孝衣的绳子:“五婶子,我媳妇做的桂花糕,甜而不腻,比外面点心铺的还好吃。她出身将门,会不会做荷花酥,都轮不到您来评说。”
他走到五婶子身边,定定的看着她,声音坚定:“我媳妇嫁给我三十多年年,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我和孩子更是全心全意。您要是没事做,就去帮着打扫灵堂,别在这儿说闲话。再让我听见您说她一句不好,我就按族规,请您去宗祠回话。”
五婶子愣了半天,悻悻地走了。
眼见着唐松烨回去换衣服,许久不见出来,陆锦歌在前面心神不宁,找了个借口回了后院,结果才跨进后院,就听到丈夫训斥五婶子的话语,眼眶一热:“夫君……”
“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唐松烨帮她擦去眼泪,“以后有我在,没人再敢欺负你和孩子。”
陆锦歌笑了,以前唐松烨对她,也很好,但是好中还带着一些低微,这样的他在外人面前就显得有些妻管严,有些时候相帮陆锦歌出头,说出来的话语也失了分量。现在的唐松烨,好像真的变了,变得更好了!
……
七七四十九天后,唐老爷和唐老太的合葬仪式如期举行。
唐松烨作为宗主,站在最前面,手里捧着族谱。唐家航、唐家渊站在他身后,晚儿和陆锦歌带着孩子,手里捧着鲜花。
旁支族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两侧,没人再敢作乱。
下葬时,唐松烨将族谱放在墓前,声音沉稳:“爹,娘,二叔伏法,族中作乱者已受罚。儿子会带着家航、家渊,把唐家打理好,守住漕运,守住祖宗的基业,不让你们失望。”
风从墓前吹过,带着青草的气息。
陆锦歌摸了摸怀里的平安锁,锁身的“盐”字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她看着身边的亲人——强势却护短的大儿,利落又心细的大儿媳,越来越坚定的二儿子,还有温柔的幺弟妹,突然觉得心里很安稳。
唐家经历了这场风波,非但没散,反而更团结了。往后的日子,有唐家航和晚儿撑着,有陆家护着,她再也不用怕了。
合葬仪式结束后,唐家航叫住唐家渊和唐松烨:“二弟,漕运的事我已经跟户部谈好了,下周就恢复通航,你多盯着点;松烨爹,官场上的事你熟,以后唐家的对外事务就交给你。”
唐家渊和唐松烨同时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
晚儿走到陆锦歌身边,递给她一个锦盒:“娘,这里面是些首饰,你和家渊以前的用度被克扣了,以后缺什么,直接跟我说。”
陆锦歌接过锦盒,笑着点头:“晚儿,我们什么也不缺,但是还是要谢谢晚儿。”
晚儿笑着道,“娘,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我作为儿媳应该做的!”
夕阳洒在唐府的庭院里,白幡已经撤了,换上了新的灯笼。
一家人站在庭院里,看着远处的晚霞,脸上都带着久违的平静。这场关于漕运、阴谋与家族的风波,终于彻底落幕,而唐家的新日子,才刚刚开始。
唐家人也坚信,他们未来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唐家人,也会越来越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