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的几天,楼七看到了沈时钥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惬意。
她一个人能够在花园里画一天的画,改一天的稿子,但脾气也是真的不好。
几次,都听到她打电话过去骂人了,想象得到她在自己领域里是多么的优秀。
“怎么了?”
沈时钥回屋来就看到楼七看着自己的画架。
楼七坐轮椅上,腿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灰色毯子,矜贵里藏着一丝虚弱。
“我想要去看你画画!”
“好呀,我回去拿几只笔,我也想给你做一身衣服,你可以看看设计,你喜不喜欢?”
沈时钥回去拿了一盒新的笔,就推着楼七去花园。
画架一边的桌子上摆满各种批注过的设计图,好似凌乱无序,又像按照某一种方式排列。
“看我画,会不会无聊?”
“不会。”
“我明天要去开珠宝展,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我又看不懂?”
“去看展的人,不见得都能够看懂,等我手痊愈了,我设计一套送你!”
沈时钥尽量找一些话题来填充尴尬的气氛,以及顾及到楼七的感受。
沈时钥一边拿起笔开始削,一边和楼七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
自己都多久没有关注过,笔有没有用完,晚饭吃什么,卫生间里牙膏有没有用完,卧室里的枕头什么时候换的……
这些琐碎的小事都被墨谨诚无声无息的处理了,以至于,现在他去忙了,自己笔用完了之后才发现。
“你和沃斯是怎么回事?”
楼七突然开口问的问题让沈时钥差一点削到手指,手指瑟缩了一下:“我和他很久没有联系了。”
“你应该就是他背后的那个黑客,k吧!”
沈时钥继续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节奏,把笔削到自己满意的结果。
清风拂过脸颊,一只蝴蝶停在不远处的花瓣上,翩翩起舞,格外美丽。
沈时钥的声音随风远去:“我不承认K是我,但曾经用K的身份帮过他,他想要让我入他的系统,我没有同意,他也没有勉强,把K除名了而已。”
不管是K,九嗜,亦或者是其他,都沈时钥戴过的一副面具而已,脱下面具,她还是沈氏集团的掌门人,是大家心中那个孤女。
沈时钥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当着楼七的面接了电话:“嗯?”
“老大,沃斯在海城机场,准备登机了!”
沈时钥呲了一口:“他搁这儿旅游呢?”
挂了电话,沈时钥一边翻号码一边吐槽道:“亏你还在这里替他操心,他拍拍屁股走人了,是害怕我把他绑架了要挟国际刑警吗?”
好像真的是太久没有联系过了,在一堆没有备注的号码里也没有找到沃斯的号码。
楼七沉默,没有再说话,他只是不愿意让沈时钥遗憾。
电话终于找到,沈时钥立刻打了过来,电话里传来了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寻后再拨……”
沈时钥被气笑了,匆匆丢下一句话:“我出去一趟,不要等我吃饭了。”
从知道沃斯来的那天起,沈时钥就在等着沃斯来找自己,也安排人盯着他,看看他要纠结到什么时候。
他纠结的结果就是一声不吭的离开,可真有本事,可真会摆官威,还让自己先低头。
沈时钥打电话让人盯紧了,她自己一个人飙车去了海城机场。
“人呢?”
“已经上飞机了!”
“走,带我去看看,我不同意,今天这航班就不要想着起飞。”
直接走特殊通道,去了后面的机场跑道。
沈时钥手机响起,她一看,讽刺一笑,挂了,而后对方又打过来,她还是没有接,最后直接把人拖进了黑名单。
瞧着不远处的航班,冷笑着向前走去。
半路被人拦下,机场的一个保安递给了她一个盒子:“沃斯先生让我交给您的,说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赶回去处理,就不参加您的婚礼了,祝您和墨先生新婚快乐。”
沈时钥起起伏伏的胸口一点点平复,她盯着飞机上的某一个窗口看了好久,阳光穿透尘埃,往事禁不起反复回味。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接过那个盒子,递给了身边的下属。
她似要开口说些什么,但那些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轻飘飘的一句叹息:“让他走吧!”
沿着来时的路退了回去,沈时钥在机场外面的车里抽起烟,烟雾缭绕间,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直到最后,她也没有截停那架一个人的专机,看着飞机消失在空中,就像被遗忘的人一样,无关紧要。
她又摸了一根烟,看到了那个精美的盒子,伸手拿过来,打开看一眼,就顺手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的一声响。
回到沈家,沈时钥没有什么异常,还和楼七吃了一顿饭,当提起此事时,她也是云淡风轻的样子:“飞机飞了,没有见他,人家太忙了,不过给我留了一份新婚礼物,这人情以后还得还回去。”
楼七也只能装糊涂,和她聊起了别的话题:“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展,之前也不知道你还有这些才艺。你生来就属于光明。”
“可以,我还要吃一碗饭!”
沈时钥今天破天荒吃了两碗饭,还喝了药汤,与平常无异。
在花园待了一个下午,还是管家叫她休息,卜萨,子八也回来了。
沈时钥就和他们打游戏去了,无人看出她的情绪不对。
卜萨见她技术大不如前,关心道:“你的手腕要不要让凯洛回来看看,我之前的手都是他看好的?”
沈时钥活动了一下手腕,自信满满地开始开下一局:“徒弟,为师现在告诉你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质疑你教练的水平,哪怕她现在不如你。”
卜萨还没有反应过来,游戏人物就躺尸了,她这是受什么委屈了,拿自己撒气呢?
子八直接举白旗,他就像一个看客,存在感不强。
“这么多天了,那个沃斯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是说要来参加婚礼了吗?害怕上了人情你还不了。”
“不玩了,我上去看看明天的流程,你们两个玩。”
沈时钥起身回了卧室,留下卜萨莫名其妙:“她怎么了?”
“婚前焦虑症!”
“还有这样的症状吗?你怎么知道,你结过婚?”
“没有,短视频上看到的。”
卜萨翻了一个白眼,这游戏玩得也没有意思,提醒着子八:“你最好在手机里安装一个过滤器,短视频就是电子鸦片,小心被洗脑。”
谁也没有看出沈时钥的异样,直到墨谨诚回来以后,问了今天的事情,才明白沈时钥揪着什么结。
只能陪着她看书到深夜,然后在她熟睡以后给沃斯发了短信:“既然选择了避开她,那就请你以后不要打扰她,她非常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