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脸吃惊，唐释眼眸里的微光闪了闪，满脸的不可思议。
难道……刚才的虚弱之相是为了承受天使誓言的惩罚？
在心中一念，内心由此产生更大的慌张。
什么是天使？原来这就是天使。
从一开始便已经计算好了一切，知道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以及其中的每个细节。
这般精算的能力，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
自己一开始便已经在她的所有计策当中，难道嬴月对她的束缚也计算在内了？
心中始终无法平静，唐释紧紧注视着杨伶雪的双眸，想要从中找到一点可靠的信息。
可无论怎么观察，留给他的永远都是那冷冰冰的、深不可测的神秘感，无法看出正常人该有的情绪波动。
哪怕是一丢丢，都没办法察觉得到。
而她只是轻微地瞥了一眼，便已知晓全部，现在、过去与未来，那双睿智的双眸里藏着数不尽的通晓之力。
在与唐释对视的同时，杨伶雪还在随意挥起手抵挡夏伊楠的攻击。
一闪即逝，她的身影不停来回闪烁在杨伶雪的左右上方，每一下进攻都能震出强大的气流圈与金色光波，虚空也由此震裂。
可却未能撼动其分毫……
“唐释，你说我如果杀了她，你会是什么感受？”淡淡一说，杨伶雪目光中透着阴寒。
她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都能瞬间冰封眼前见到的一切事物。
“你敢……”眼中闪出怒火，唐释脸上布满了怒意，仿佛看不见的烈火，正在眼前极速翻涌，想要吞噬着一切。
“你觉得……我会不敢吗？”双指夹住夏伊楠全力劈砍而下的桃木剑，上方的虚空随着猛烈的气流一下子崩碎，金色的光芒飞速翻转。
可杨伶雪依旧是若无其事，眼眸还是在紧盯着唐释，满脸的不屑。
见他生气了，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喜悦。
对杨伶雪来说，唐释的愤怒才是她力量复原的最好养料，因此激怒唐释，是必要的手段。
只有将其身上的怒意激发到最大，才能不断提升体内的魔力，杨伶雪乐此不疲。
双指一转，黑雾从指尖流出，迅速攀爬上夏伊楠的桃木剑，将之不断侵蚀。
那柄桃木剑刃之上所附着的金光便是渐渐暗淡了下去，被黑雾流过的地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变成黑漆漆的石块。
“这怎么可能……我的灵力怎么消散得如此之快！”
大吃一惊，夏伊楠紧握住自己手中的桃木剑，脑海中却闪过恩师当年嘱咐她的话。
在其刚刚入门时，周辰便是抚着她的脑袋，一脸和蔼地说：
“伊楠，以后你就是五灵山的一份子了，要懂得利用手中之剑惩奸除恶，驱除邪魅，还我人界一片净土。”
想到这里，她的双眼冒出了晶莹的泪光，一颗透明的汗珠迎风甩落，刚好滴在桃木剑的剑刃之上。
斜着身躯，往下刺着，夏伊楠面目爆出强烈的怒意，一脸的复仇之相，好像眼前的杨伶雪就是与她有着杀父之仇的人。
使劲地挥舞着手中的剑，可在被杨伶雪抓住后，她就已经失去了控制权。
不光是桃木剑，就连自己体内的灵力也变得尤为迟缓，身躯像是突然被冰封，在刹那间筑起厚厚的一层，异常坚固。
见状，唐释奔跑上来，在眼前一挥手，脖颈上的黑籽便是快速地转动起来，变成透明的光珠，飞转于脖子之间。
白光由此闪出，流散于周身。
可他还没靠近杨伶雪，就被其目光一凝所释放的气波震退了回去，摔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埃。
连刚要转化自身的灵力也全被打散，唐释的化身就此中断。
用力撑起身躯，唐释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瞳仁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他抬起双眸的刹那，见到杨伶雪的双指只是一弹，那已经硬化的桃木剑便是崩碎在自己的眼前。
渣滓四散的同时，将小小的手掌一转，强大的吸力对着夏伊楠而去，想要将其收在手中。
可她的后方却不知何时涌出了一股浑厚的金色能量，铺天盖地而来，顷刻间便已将其手中的吸力击散。
身躯往后一挪，杨伶雪抬起双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着实感到诧异。
随之往天际看去，只见张凌凌悬空而立，手持桃木剑，一身坚硬，满脸冰凝。
眼眸中的流光深邃而难以捉摸，那是一种仿佛只有天使身上才会出现的隐秘感。
缓缓起身，唐释望着周遭一片片流散而出的金光，以及那涌动的气流，极为讶异。
他怎么都想不到，张凌凌竟然会有这种让人无法描述的强大。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一念，脸上开始浮现困惑与担忧。
虽然什么都不清楚，可唐释知道，想要获得力量，那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等等……听他们刚才的语气，那力量好像是用来修复结界的。可若是修复结界这么重要的事，他们的师尊为何不出面？
难道……
脑海中开始有了一丝眉目，可唐释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他不想去面对那个靠推论而出的可怕真相。
现在看着张凌凌和夏伊楠对他的态度，可能这件恐怖的事也与自己有关。
从一个只有凡火境的小伙子，到如今的灵月境，现在又爆发出魔空境之上的实力，这么大的飞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为何夏伊楠也从灵月境实现妖日境的跨越，这都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颤抖着胸膛，唐释紧紧憋着气，不敢有丝毫放松。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辛辛苦苦，才有鬼星境的实力，而遇到的敌人都是不可对付的存在。
之前还有嬴月帮忙，可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心中暗暗憎恨，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永远这般无用？
在杨伶雪的上方一闪，夏伊楠退了回去，来到张凌凌的身边，恭敬地说：“谢谢掌门！”
“师姐，我还是喜欢你之前叫我的小凌凌。”轻轻瞥了一眼夏伊楠，张凌凌一脸凝重，仿佛覆盖着厚厚的水泥。
自从他出现开始，脸上就没有过喜色。
听到夏伊楠这么称呼张凌凌，唐释吓了一跳，张着的嘴巴久久未能合上，脑子的思绪一下子陷入了绝境。
这……是怎么回事，掌门？张凌凌？那……周辰呢？
脑海中的那个，非常不愿意承认的事情正在缓缓浮现。
他的瞳孔慢慢放大，整个人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只剩下一具躯壳。
他想要放声询问，可总觉得这件事情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于是便硬生生地憋住了。
天际之上，张凌凌还是那般冷峻，身上的衣裳悠悠飘扬，可唐释觉得其周身所布满的悲伤之绪并不亚于夏伊楠。
“哦……你倒是挺有趣的，那就陪你玩玩吧！”轻轻挥出手，整个身子缓缓上浮，很快便来到张凌凌的对面。
“师姐，你先下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好了……”嘴边轻轻一说，张凌凌面无惧色。
“你自己小心！”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参与其中，夏伊楠便是很识趣地一闪而去，落在干涸的人工湖边。
那涌动的流风将她的衣袖带起，使劲地甩动，那孤独而落寞的背影，让人看了着实怜惜。
原本也是一个外刚内柔的女子，如今不知是什么变故，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更加隐蔽。
或许这辈子，再也没有人能够将之撬开。
远远地看着，唐释好像知道了自己已然没有了接近的理由和借口，只是静静地望着，眼里满是同情。
眼下，天幕上的两人才是唯一的焦点。
二话不说，杨伶雪将小手挥出，身后的那一整片天空的流风全被其在刹那间操控，并凝成无数龙卷，以难以看清的速度向张凌凌飞去。
在飞上去的同时还相互撞击，分散后又凝聚成更大的风卷，气势双倍翻涌。
然后便是毫无规则地重复、继续着这个动作，龙卷是越凝越大，气势也是呈翻江倒海之势，欲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看得出来，杨伶雪这次并没有留手，她也并非嘴上说的玩玩而已，而是极为认真地对待此次战斗。
这能够从她那凝重的神情看出。
见其如此认真，唐释揪着心，在胸前握紧拳头，低声念叨着什么，仿佛是为之祈祷一般。
毫不闪避，张凌凌抓紧手中的长剑，放于眼前一翻，剑刃与视线垂直，双指并拢，贴着剑刃快速往上一刷而去。
金光闪出，身后画出巨大的怪状符文，其上附带的金色将大地带进一片金碧辉煌的世界。
连忙用手遮挡视线，唐释一个弯腰躲避，内心无比震跃。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为何如此强大？
手中的桃木剑已然变成了完完全全的金色，张凌凌眼中尽是冰凝。
再次一转，一剑斜劈，万千的金光化作无数匕首，飞速穿梭而去，密密麻麻地铺满整个天穹。
在靠近巨大的风流龙卷时，便是被卷入其中。
那巨型龙卷随之附上金色，只在一念间，崩得稀碎。
天际之上的气流无尽涌出，四散穿梭，又混杂在一起，将他们两人吞没。
风流在接近地面时，一个金色的屏障闪现，将之隔绝，无法对地面的一切造成破坏。
不过那番阵仗着实是将唐释吓了一大跳。
躬身而下，他绷紧眼眸望了望四周，发现没事后，才缓缓放下心。
不用想也知道，这定是张凌凌布置的守护屏障。
“真是想不到，在灵气枯竭的这方天地，人类竟然能将这么浓郁的灵气藏于符咒之内，倒也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微微一笑，杨伶雪有些玩笑地说。
“这是天灵符……”
目光一凝，张凌凌瞳仁一闪，金光涌现于身后，缓缓凝成一个大大的古文符咒，看着很像“天”字。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口中念出那四句久违的咒文：
“天地正神——”
“法亦随心——”
“五灵道祖——”
“赐灵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