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海面，没有维修站，也没有救援船，任何一点机械故障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周江海和齐铭郁虽然可以维修，但他们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许多问题都得靠摸索。
周江海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四周的海面，沉声道：“能提前绕开吗？我们可以去鱼尸和漂浮物相对少一些的区域。”
周舒晚摇了摇头：“漂浮物太多了，避不开。只能小心。”
她刚才已经感知过，以他们为中心，方圆数十海里的范围内，几乎布满了鱼尸和各种漂浮物。
除了这些，还有的是完整的船体残骸，有的是被冲散的集装箱，还有一些无法辨认的大块物体。
无论向哪个方向航行，都无法完全避开这种“死亡海域”。
“我这就去跟小郁和沐沐说一声。”周江海说完，转身大步向驾驶舱走去。
钟缇云站在甲板上，轻轻叹了口气：“咱们出发前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母舰当时也只是想到一旦遇到大的海啸或者冰棱雨，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将船体四周全部焊接上轻便又坚固的沸点合金，将游轮打造成一座安全的海上堡垒，但没想到，他们还会遇到其他难题。
周舒晚安慰钟缇云：“妈，别想太多。我们会想办法过去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心里却并不轻松。
虽然游轮的底部装有防护网，可以阻挡一些大块漂浮物，但细小的残骸和海草依旧可能被吸进进水口，影响引擎的正常运转。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就必须停船入海清理。
此时的大海，可是满满的污染物。
人一旦进入里面，就算是穿着潜水衣，也可能会染上不知名的病菌，十分危险。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周舒晚不愿意让老爸和小郁哥下海。
沐沐在驾驶舱，也已经看到了海面上漂浮的那些尸体。
他正操控游轮放慢速度，小心观察四周尽量避开海域上有大量漂浮物聚集的地方。
游轮缓缓前行，船身切开一条条布满浮尸的海浪。
阳光照射下，那些鱼尸反射出诡异的白色光芒，让人不忍直视。
周舒晚也来到了驾驶舱，闭上眼睛，为弟弟指引方向。
她的感知力就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游轮周围。
她能“看到”每一块漂浮物的位置、大小和移动方向，也能感知到水下那些隐藏的危险。
像是那些半沉半浮的箱子，或者被海水腐蚀得只剩下骨架的船体残骸。
“左前方五十米处有一大块漂浮物，形状不规则，小心绕开。”周舒晚睁开眼，朝沐沐喊道。
“收到！”沐沐立刻调整舵向，游轮微微向左偏航，避开了那块漂浮物。
这样的情况每隔几分钟就会发生一次。
虽然速度减慢了很多，但在周舒晚的配合下，他们暂时还在安全地航行。
钟缇云也跟着来到驾驶舱，看着女儿专注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女儿的能力是他们一家人能够在这个末世中生存下来的重要保障。
但她也一直担心这种能力会给女儿带来太大的负担。
“晚晚，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钟缇云轻声问道：“这样一直集中精神，会很累的。”
周舒晚微微一笑，“没事的妈，能撑得住。”
之前整支船队在冰原上搬迁的时候，是她最累的时候，吃住都在驾驶舱，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当时身上压着几千名幸存者的性命，即使面上不显，心里却有着非常大的压力。
现在相比较那时候，已经算是小儿科了。
她的笑容很轻松。
钟缇云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她往一旁走了走，不去影响女儿。
他们就这样在海上又航行了两天。
晚上，他们便停下引擎，在原海域不动，一家人轮守休息。
周舒晚因为白日要监测海下情况，所以晚上她不再参与守夜，而是好好休息。
齐铭郁、沐沐、周江海和钟缇云分成两班，守上半夜和下半夜。
白昼也有好处，那就是即使是晚上，天边也依旧亮如白昼，什么都能观察得很清楚。
用望远镜，再细心一些就可以了。
在海上航行的第五天，当齐铭郁和沐沐换班的时候，一声低沉又刺耳的颤动从游轮底部传来，像是什么庞然大物在船体下翻滚。
周家几口都被这股震动惊得一僵，杯子里的水开始晃动，发出“哗啦”的声响。
周舒晚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她将手放在舱壁上，已经“看到”下面海水浑浊，颜色发暗，水面下漂浮着一些细长的水草和白色的东西。
“是水草和小鱼的尸体被吸到了引擎里！”她的声音急促。
齐铭郁反应极快，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就伸手拉下了控制台上的紧急停船按钮。
“吱——！”
巨大的游轮在惯性下缓缓减速，海水拍击船身的声音变得沉闷。
“怎么回事？”周江海和钟缇云也赶了过来。
当听到是引擎吸进了水草时，眉头也紧紧皱起来。
不知道情况严重不严重。
齐铭郁已经准备换潜水衣要下海查看。
“不能下水。”周舒晚立刻阻止了他：“这样脏臭的水里很可能有细菌和寄生虫，下去清理风险太大。万一感染了，得不偿失。”
她的目光转向底层甲板的方向，引擎室在船体内部，但螺旋桨的位置离那里最近，她可以试试去引擎室用空间把杂物取出来。
她以前也尝试过隔过油管将加油站底部的汽油、柴油给收到空间，不难。
只是现在是在海里。
引擎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空气沉闷而燥热。
将手贴在地板上，周舒晚可以“看到”下方那巨大的螺旋桨传动轴，此刻正静静地停在那里。
此时，那些杂物正卡在里面，拖着长长的尾巴。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掌心对准传动轴延伸出去的方向。
她的意识缓缓沉入空间，就像往常收取物资那样，将精神力探向那片看不见的区域。
海水、水草、鱼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