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还带着几分佩服:“原来是这样!你们家人真是厉害,遇到劫匪还能反杀,难怪能从深海把物资带回来。”
说着,便识趣地没再追问,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只当是周家运气好又实力强,没人再多想。
搬完物资,周舒晚和齐铭郁去办理了游轮的交接手续。
看着接手的军官转身登上游轮,心里有些感慨——这艘船陪着他们闯过了海啸、冰棱雨,还躲过了何成适人马的追击,如今总算是完成了使命。
齐铭郁拉着她的手:“走吧!”
没过几天,母舰上便开始集中精力建造沸点合金。
所有技术人员都投入到这项工作当中。
母舰的金属甲板被烈日晒得发烫,提炼沸点合金的厂房里更是热浪滚滚。
技术人员穿着厚重的防护衣,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却没人敢停下手里的活。
熔炉里的矿物质正在高温下融化,泛着橘红色的熔浆顺着管道缓缓流入模具,冷却后就能铸成坚硬的合金块。
陶峥一直跟着维修人员学习维修船只,也跟着来帮忙。
他穿着沾满机油的工装,正跟着维修组的老技工调试起重设备。
他一手抓着扳手,一手扶着合金管道,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师傅,这管道接口还得再加固,不然待会儿吊合金块的时候容易松动。”
老技工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等会儿我们就加固。”
不远处,几名海军士兵正合力搬运着刚铸好的合金块。
技术人员和维修人员人数根本不够,母舰上的许多海军与幸存者也都来帮忙。
刚铸好的沸点合金表面还泛着温热的光泽,每一块都有半人高,虽然它材质极其坚固,但是重量却比较轻,需要两个人就能搬动。
但数量巨大,虽然有机械的帮忙,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得靠人工搬运。
时间一长,也是比较辛苦的。
幸存者们也没闲着,有的帮忙清理熔炉旁的废料,有的给技术人员递水,整个母舰都沉浸在紧张又有序的忙碌中。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沸点合金是建造半空堡垒的希望,是他们在末世里扎根的底气。
所以,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
周家因为刚从外面回来,这次的铸造任务便没有他们。
周家人也难得地歇了十天,算是好好休整了一番。
周舒晚站在走廊的窗边,看着甲板上热火朝天的景象。
可她心里清楚,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他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果然,这天下午,云副官便亲自来找她:“周医生,方便去一趟舰长室吗?陈舰长有重要的事跟你商量。”
周舒晚点点头,收拾了一下,快步走向舰长室。
刚推开门,就看到陈舰长正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手里的钢笔在海图上反复圈画着什么。
“周医生,你来了。”陈舰长转过身,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本来不想打扰你休息,可这事实在紧急。”
他请周舒晚在椅子上坐下,踌躇了下,最终还是开口:“你肯定也看到了,现在我们提炼的沸点合金越来越多。所以建造堡垒的计划必须尽快落实。但咱们必须得尽快找一处合适的岛屿。”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周舒晚。
周舒晚心里有了预感。
因为前几天,她听陈舰长说已经派了船队去寻找合适的建造半空堡垒的地方,就知道这事情很难。
果然,下一刻陈舰长就接着说道:“之前我就陆续派出去十几支船队出去寻找岛屿,但都没有成功。你的导向能力是咱们最大的优势,我想让你带领船队再去试试。”
周舒晚倒没有推辞。
只是,她也说了实话:“陈舰长,我不是推辞。陈舰长,我们这次出去,整整半年多的时间,一路上经过了很多海域,但是,在这半年里,我们没有再碰到一座岛屿!可见想要短时间内寻找一处适合居住能够建造半空堡垒的小岛,是有多么困难!”
陈舰长也叹息:“我也知道难,但是,我们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他顿了顿,才开口:“其实,这几个月,我派出去的十几只船队,只有一半人马回来。剩下的……”陈舰长没有说下去。
但周舒晚知道他的意思,剩下一半的人既然没回来,一定是遇到了各种危险牺牲了。
她想起之前在海上的经历。
呼啸的海啸汹涌而来,巨大的水墙将游轮像是玩具一般撕扯着,冰棱雨像尖刀一样砸在甲板上,还有各种诡异的天象……
每一幕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那种人类面对大自然灾难时的无助与心悸,仍残留到了今天。
他们是幸运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一家人总算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但是,那些出去寻找岛屿的海员,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却永远留在了茫茫大海里。
她心里有些发酸。
陈舰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重:“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如果再找不到驻扎地,等海面上温度逐渐升高,母舰的底层定会承受不住,到时候所有人都得跟着遭殃。”
陈舰长郑重看向她:“周医生,我也不强求你答应这件事。这样,你可以回去先和家里人商量下。看看他们怎么说!你不用有压力,要是家里人不同意,我再想别的办法。”
他太清楚周家人的感情了。
他们肯定像之前那样,不愿意让周舒晚一个人独自出去做任务,这次如果同意周舒晚出去寻找岛屿,他们一家人也是要想办法跟着的。
全家出动,平安归来的几率却那么低,任是谁也要好好考虑一番。
周舒晚走出舰长室时,望着遥远平静的海面。
这海看着如此平静,如此宽阔,好像是一位心胸宽广的母亲。
但是,这位母亲却是狂怒暴躁的,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卷走无数人的性命!
海风卷起她的衣角,带着咸湿的凉意,却吹不散她心里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