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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这一世,咫尺天涯 > 第619章 不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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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爸爸,我怕……”小家伙的声音在卧室门口响起,带着些许颤抖和恐惧。

我有些惊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也许是我在对李若涵发脾气的时候,那时候我的声音可能有些大,吓到了他;又或许是红酒瓶掉落碎开的声音,惊醒了他的美梦。

小家伙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走过来,仿佛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他走到我身边,紧紧地抱住我的大腿,仰起头,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我,满脸都是担忧。

“干爸爸,你是和小姑姑吵架了吗?”小家伙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违心地说:“没有,杉宝,我们没有吵架。”

小家伙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他皱起眉头,一脸认真地追问道:“那小姑姑为什么走了呢?而且她看起来好伤心啊……”

我无言以对,只能低下头,想要避开他那纯真而又锐利的目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李若涵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更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

“干爸爸,你快去把小姑姑追回来吧!”小家伙见我不说话,着急地扯了扯我的衣角。

“不去……”我本能地拒绝道。

然而,小家伙却不肯罢休,他松开我的大腿,转身就往门外跑去,边跑边喊:“干爸爸不去,那杉宝自己去!”

我心中一紧,生怕他会出什么意外,连忙弯下腰,一把拉住他,无奈地说:“好啦,好啦,我去追她就是了,但你要答应我,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跑哦。”

小家伙立刻停下脚步,用力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嗯嗯,杉宝保证!”

楼梯间的感应灯一层层亮起,又一层层熄灭。我趿着拖鞋,踩过冰凉的楼道,像踩着自己的心跳。推开门,夜风顺着领口灌进来,像谁的手,不轻不重地掐了我一下。

楼下空地的雪还没化干净,路灯照上去,一片脏兮兮的灰白。我顺着墙根走,耳边只剩风卷塑料袋的哗啦声。然后,我听见她——

很轻的抽气,像猫被踩到尾巴,又赶紧忍住。我停了脚,隔着半堵废墙,探头过去。

她蹲在那儿,白裙子摊在雪上,像一朵被按进泥里的梨花。脚没穿鞋,冻得通红,脚趾蜷着,一下一下抠地。肩膀一耸一耸,头发垂下来,粘了泪,贴在脸上,她也不拨,就任它们胡乱贴着。

她缩在垃圾桶和楼墙之间的夹缝里,那地方只有半步宽,风被楼体挡出死角,雪也积得薄。她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看见是我,眼泪又涌出来,却不敢哭出声,只是咬住嘴唇,把呜咽咽回喉咙里。

我蹲下去,先看见她的脚底——左脚心外侧,一道半指长的口子,血已经凝成黑红的细线,边缘还嵌着碎玻璃渣,像细小的冰晶,闪着冷光。右脚跟更惨,整块皮被掀起,血和雪混成粉浆,黏在皮肤上,一碰就颤。她下意识把脚往后藏,脚跟擦到地面,疼得“嘶”地抽气,肩膀跟着抖,像被寒风拨动的枯草。

我伸手去托她的脚踝,她猛地往后一缩,脚跟蹭到地面,血珠子立刻冒出来,在雪地上摁出几个红点。她疼得吸气,却倔着声音冲我:“别碰……我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那你是打算死在外面咯!”

我抬眼,她鼻尖冻得通红,眼泪还挂着,却硬是把嘴角压成一条线,像跟谁较劲。

她没有理我,只是尝试着站起身来。

可那双脚根本不听她的——刚想撑地站起,脚底一抽,整个人又歪回墙角,白裙子蹭上铁桶的锈迹,发出干涩的刮擦声。她低低“嘶”了一声,握拳捶自己小腿,声音哑却带着火:“笨死了……”

我重新蹲下去,语气比刚才更硬:“别乱动了,再动,玻璃渣扎更深,到时候割了神经脚还要不要了。”

“反正没人管,我死都不怕,废一双脚怕什么。”她回得飞快,嗓子发颤,却故意别过脸不看我。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怔住,咬了咬唇,像要把那句任性咽回去,可终究没道歉,只把额头抵在膝盖上,闷声补一句,“你回去吧,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又不碍你事。”

风卷着雪粒打在她裸露的脚背上,冻得皮肤发紫。我脱下外套要裹她,她伸手推,指尖冰凉却固执:“我不要你你管,你听不懂话嘛?干嘛总是在我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出现?还让我感受到寒冷。”

“穿着!”我厉声说道。

她最终还是没有拗过我,被我强行披上了外套。

她刚喝了那么多的酒,又冻了这么半天,估计脑子也不太清醒,所以我也没有跟她废话,蹲在她的身前想背她起来去附近的诊所处理一下伤口。

“我自己会走,不用你背……”推搡间脚底又碰到地面,她猛地收腿,眼泪被疼得逼出来,在睫毛上颤了颤,硬是没掉。那一刻,她像只炸毛的猫,疼也忍着,委屈也忍着,就是不肯朝我示弱。

我懒得再劝,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伸手穿过她膝弯,另一手揽住背,一把抱离地面。她惊得低呼,下意识攀住我肩,又立刻松手,僵着身体嘟囔:“放我下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一句无力的“你凭什么管我”,重复得像赌气的小孩。

我往上掂了掂,让她脚底悬空,不再碰到任何尖冰碎雪。她挣扎了一下,终究没再乱动,只把脸埋进我肩窝,闷声哽咽:“我讨厌你……”热气透过衬衣,烫得我胸口发涩。我“嗯”了一声,踏雪往街口走。雪深,她轻得像一捆湿透的柴,血顺着脚侧滴落,在路灯下绽出细小的红花。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手指慢慢收紧,攥住我胸前薄薄的衬衣,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绳。风呼啸,她在我背上轻轻发抖,偶尔抽气,带着倔强的鼻音,却再没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