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华亭县,城西南的总兵府,三层阁楼上。
总兵马逢知,儿子马龙,外甥黄安,游击张思达。
四个满清大将,盯着西仓的大爆炸,浑身颤抖,牛眼子瞪得像铜铃,眼眸里全是惊恐万状。
文坛宗师钱谦益,也不好过,吓得浑身发软,死死拽紧身前的木头围栏,避免倒地丢人。
河东君柳如是,花容失色,性感的小嘴唇,哆哆嗦嗦,雪白的高耸,上下激烈起伏。
名士归庄,也差不多,面颊抽搐,瞳孔骤缩,仿佛见到了鬼一般的表情。
他们这帮江南人,怎么也想不到,锦衣卫竟然还能这么玩,一出手就爆了一个苍城,冲天大烟花。
唯有一个人,大明锦衣卫千户唐平,不动如山,眼眸寒光闪闪,尽是嗜血暴虐。
内心却是狂欢暴爽,恨不得放声怒吼,释放爆发的小宇宙。
锦衣卫百户庞琬,副百户纪瀚,总旗罕信等等,总算没让他失望啊,一战功成。
不容易啊,筹谋了半个多月,潜伏打探消息,最后才选中目标,开搞满清的漕粮。
几十万漕粮啊,一把火,十几个火药包,灰飞烟灭,够鞑子喝一壶的。
过了一会儿,几个弹指过去,内心暗爽的差不多了。
狠辣的唐平,才伸出大粗手,在呆滞的马逢知眼前,晃了几下,装b似的问道:
“怎么样”
“马总兵”
“本将这个大号烟花,还满意否?”
、、、
说罢,还指了指水次西仓方向,嘴角上扬,露出藐视的诡异微笑。
没错的,这就是唐平的杀手锏。
如今的马逢知,被鞑子忌惮,整的死去活来,前途渺茫。
不出意外的,有了钱阁老牵线,肯定很容易劝降,或是招募投诚。
但是,唐平可没那么傻啊。
怎么会轻易相信,这个反复无常,寡廉鲜耻的武夫杀胚。
这他妈的,万一到时候,陛下东征北伐,马逢知再来一个骑墙看戏,坏了陛下的大事。
所以说,必须拿出东西来,威慑震撼这个老杀胚,死心塌地为大明办事。
“啊、、”
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一道虎爪黑影,呆滞的马逢知,直接惨叫一声,脸色更白了。
半晌后,才勉强反应过来,惊魂未定,眼神惊恐,甚至都不敢直视唐平的眼睛。
浑身打着摆子,牙关打颤,哆哆嗦嗦,喃喃自语:
“是你们的人?”
“你们用了火药?”
“你们什么时候潜伏进去的?”
“你们是不是,买通了张仓监?”
“不对,不对啊,他是张羽明的人啊”
“难不成,你们攻进去的?”
“不对啊,你们哪里来那么多人,那么多装备?”
“关防,户贴,路引,你们都没有,怎么混进的来?”
“不对,不对,全都对不上”
、、、
自言自语的马逢知,心态彻底崩裂了,内心惊恐,信心崩塌。
他妈的,这帮锦衣卫,做事太狠太绝了啊。
说好的,就是上楼看一场烟花秀,和和气气的,好话好说。
想不到啊,竟然搞出这么一出,直接吓懵吓死个人。
但是,脑浆子想爆了,马逢知也想不出来,锦衣卫是怎么办到的。
买通里面的仓监督,肯定不可能的,那是知府张羽明的人。
攻城略地,那就更不可能了。
攻破一个苍城,至少要大几百人,制式装备更多,至少火药不好搞啊。
这么多人,要从大西南潜进来,还要带上装备,简直是痴人说梦。
海上的缉私船,内河的巡逻船,陆路的关卡,又不是死人,早就发现了。
所以说,经验丰富的马逢知,害怕了,胆寒了,惊惧了。
要知道,崇祯末期的时候,锦衣卫就已经废物一般的存在。
南边的几个朝廷,锦衣卫就是名号而已,真正出彩的战功,没几个。
想不到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干掉了一个仓城,几十万米粮,灰飞烟灭。
这他妈的,既能毁掉一个苍城,其他的刺杀大将,朝廷大员,还不是手到擒来啊。
想到这里,马逢知都不由自主的,用力攥紧手中的刀把子,毛骨悚然啊。
开玩笑,反复无常的他,来回投了好几家,手头上,早就沾满了汉人血浆。
嘀咕了一会,惊恐的马逢知,才猛的抬起头,失声惊呼道:
“漕粮啊”
“那个西仓,可是有50万石米粮啊”
“现在没了,朝廷怪罪下来,本将又要倒霉啊”
“怎么办?怎么搞?”
“唐千户,你可是要害死本将啊”
“再这么下去,本将的宅子,家族都要保不住了啊”
、、、
惊恐过后,反应过来的老贼头,才想起那个漕粮啊。
他娘的,这里是松江府城,那个水次西仓,属松江府管辖的。
今晚过后,鬼都知道,这个西仓被抗清义军,或是明朝的间谍搞掉了。
到时候,不用说了,他这个松江总兵,肯定难逃罪责啊。
这他妈的,本就是上了鞑子黑名单,再搞一下,不死也得残啊。
“哈哈哈”
豪气万千的唐平,哈哈大笑,非常喜欢桀骜不驯的老武夫,惊恐失措的样子啊。
他妈的,沙场出身的他,跟朱皇帝是一个德性。
对付老杀胚武夫,唯有比他们更嗜血残暴,才能真正的慑服这帮鳖孙子。
“啪啪啪”
心中又暗爽了一把,才转过身,拍了拍老武夫的肩膀,霸气无比。
定了定神,盯着马逢知惊慌的眼睛,冷言冷语,声音摄魂:
“马总兵啊”
“锦衣卫,有多少人,你不用管”
“锦衣卫的装备,火药,哪里来的,你也不用猜”
“你要知道的,本将的锦衣卫,是大明皇帝的亲军”
“你啊,不会天真的以为,锦衣卫是一群傻逼,要吊死在你这棵老树藤上吧”
“嘿嘿”
、、、
冷脸冷语,嗜血狠辣的唐平,冷眼相对,又拍了拍老杀胚的肩膀,继续威慑中。
是的,上次吴三风,搞定祖永烈以后,唐平的锦衣卫,拿到了不少好处啊。
路引只是一部分,还有战甲,皮甲,长枪大刀,弓弩,火药,火油等等,一大堆的军需物资。
那个祖永烈,是苏州城的镇将。
手底下5千精锐,扈从两三万,还有工匠家眷,是真正的苏州一把手。
这丁点的物资,在他眼里,就是个屁,随便就放了。
当然了,大西南也不缺几百人的装备,仓库里堆满了呢。
但是,如何运过来,又怎么偷运上岸,突破层层关卡,那才是大问题。
“啊、哈、、”
被唐平拍了好几次肩膀的马逢知,犹不自知,一副懵逼的模样。
待唐平说完以后,迟钝了一会,才猛的抬起头,满脸惊恐,失声惊呼道:
“什么”
“你们还联系了别家?”
“也是江南的镇将?”
“到底都有谁?多少兵将?”
说到这里,总算恢复一点理智的老贼头,脸色突然一顿。
抬起头,看着似笑非笑的唐平,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言了。
连连摆了摆手,口中惊慌的解释道:
“唐千户”
“不好意思”
“老夫太激动了,失言了”
“锦衣卫的规矩,老夫也听说过”
“不打听,不清楚,不知道,老夫就是个聋子”
“老夫的儿子,侄子,都是一群聋子,瞎子”
、、、
说罢,老贼头又低下头了,装着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太惶恐不安了,一场烟火秀,差点吓尿了,后面的话,更是吓死个人。
他妈的,想不到啊,锦衣卫竟然联络了别人,肯定是江南的汉将。
这就对了啊,这就解释的清楚了。
只要收买收降清军的汉军大将,或是一城的守将,那就简单了。
锦衣卫出人,镇将出装备,攻破一个几百人的仓城,还不是手到擒来啊。
难怪啊,刚才的唐平,自信满满,带他们上楼看大烟花。
原来是如此啊,足够多的精锐,再加上足够的制式装备,仓城算个屁啊。
“嘶嘶嘶”
想到这里,老贼头又感觉颈脖子发凉了,倒吸冷气凉气。
左右看了看,儿子和外甥,又瞥了一眼,远处的心腹,游击张思达。
疑神疑鬼的他,甚至是在想,自己的手下,会不会也被锦衣卫收买了啊。
这要是不反清,或是继续观望,会不会半夜睡觉,被人摸走了脑袋啊。
“哈哈哈”
阴狠毒辣的唐千户,对老贼头的表情,尽收眼底,又是一阵朗朗大笑。
心中的那个酸爽啊,那个征服感,威慑力,太他妈的爽歪歪了。
“没事”
“马将军,告诉你也无妨”
“没错的,锦衣卫确实是联络了江南镇将”
“且,还不止一家呢,好几家”
“鞑子霸占汉人江山,嗜血残暴,奴役屠杀汉人,不得人心”
“江南的镇将,几百上千,有心投诚大明的人,大有人在啊”
“陛下威武不凡,英明睿智,百战百胜,攻无不克”
“鞑子在中原,在江南,才几个兵丁啊”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如何选择的”
“马将军,本将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
“钱阁老,你老说一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
说着说着,说到最后,冷眼冷言的唐千户,又把话头,转向了水太凉。
定眼望去,这个文坛宗师,东林首脑,已经瘫软倚在栏杆上了。
旁边的美熟妇,河东君柳如是,已经贴上去了,用力扶着老头子,怕他掉下去摔死啊。
看到如此做派,阴狠毒辣的唐千户,又是嘴角上扬,脸上浮现嘲讽之色。
他妈的,想不到啊,所谓的文坛宗师,竟然如此的废物,没胆气。
一个大爆炸,一个大号烟花,就吓的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这就正常了,人的名字,可能会取错,水太凉的外号,肯定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