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魔法!”妙丽拍开他的手,心脏怦怦直跳,她仔细观察着缝隙边缘,发现一侧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被苔藓填满的凹点。
她屏住呼吸从头上取下一枚细细的发卡,小心地插入凹点轻轻一压。
‘咔哒’
一声轻不可闻的机括声响起,那块伪装成树皮的‘门板’悄无声息地向内弹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一个同样覆盖着厚厚灰尘的狭小空间。
里面没有宝石没有卷轴,只有一本薄薄的、封面破旧不堪、书页边缘焦黑卷曲的书册静静地躺在那里。
封面用一种褪色严重的暗红色墨水写着几个扭曲的、不属于他们已知任何精灵语系的字符,但诡异的是他们都能看懂其含义:《石心低语:海达雅姆未诉之秘》
下面还有个小标题:‘曙光之城’的骇人真相?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狂喜,这显然不是他们要找的书,但它的标题和隐藏方式都散发着一种禁忌的诱惑。
妙丽强作镇定,她细心地用自己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这本轻飘飘、仿佛一碰就会散架的书。
它比她想象的要薄得多,页数稀少,许多书页还有破损和缺失,也许再在这里存放个百八十年这玩意儿就会变成一堆灰了,但幸好他们找到了这东西。
他们左右看了看,现在他们的位置就相当的僻静,确定不会有人忽然过来后,三人围坐在一起,妙丽翻开了第一页。
开篇的文字就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世人皆歌颂‘天空之城’海达雅姆为辛可德瑞亚永恒之冠冕,精灵智慧与自然伟力之结晶。”
“然而谎言构筑于遗忘之上,此城实非精灵所建,乃为精灵‘发现’,非精灵之功,乃拾前人遗泽,甚至或许……只是域外之遗赠。”
书中用一种近乎偏执狂热的笔调,驳斥了官方宣扬的海达雅姆是由古代精灵大贤者用魔法升起的说法。
这作者声称在精灵的先祖踏足这片区域很久很久以前,这块巨大的倒锥形巨岩连同其顶部那个巨大、光滑、非自然的平台就已经存在了。
它并非一直悬浮,而是以一种缓慢得难以察觉的方式,在极其广袤的区域进行着移动,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在沉睡中迁徙。
书中描绘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当精灵的先祖们第一次发现它时,它并非如今这般生机勃勃的神圣之地。
巨大的悬浮平台半倚靠在一座雄峰的山巅,平台表面布满了巨大而狰狞的裂痕,许多地方覆盖着一种描述为“如凝固的黑暗、吞噬光线的粘稠物质”的残留物。整个区域弥漫着死寂和疯狂的气息,仿佛经历了一场无法想象的天灾或大战。
“……平台非石非金,其质地冰冷,其形完美无缺非人力可琢,上有残痕非刀劈斧凿,乃能量洪流撕裂时空之疮疤,黑色物质非此世之污秽,乃域外邪魔之残渣,污秽心智扭曲现实……”
这本书的作者断言,精灵们最初对这块地方充满恐惧和敬畏,视为被诅咒之地。
一直到数代之后,精灵中最具智慧和冒险精神的一支,才小心翼翼地开始清理那些残留,并利用平台上残留的、他们无法理解但可以被动引导的微弱能量流,开始在平台上建造最初的简陋庇护所。
书中强调,精灵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修复和依附而非创造,他们利用了现成的、坚不可摧的基础和残余的能量网络。
而关于平台的起源,书的作者提出了最大胆、也最惊世骇俗的猜想:
“……纵观其材质之奇,构造之理,能量脉络之玄奥,以及残留的痕迹所指向的恐怖存在……吾辈穷尽心血,遍查世间各国失落典籍,唯有一解可通:此碎片乃‘域外来客’所遗之方舟或堡垒。
其主或殒于与‘诡怪’之战,或弃此残躯而去,遗此巨骸静卧山巅终为精灵所得,并被奉为神迹,辛可德瑞亚之荣光,实乃立于无名异星巨匠之骸骨之上!”
书的后面几页,是作者根据平台上某些极其隐蔽角落发现的一些符号和能量节点分布图,而后所进行的疯狂推测和复原。
那些图样复杂精密,充满了尖锐的角度和流畅的曲线,与精灵崇尚自然曲线和植物形态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确实透着一股冰冷、高效的气息。
其中一页残缺的图纸上,画着一个倒锥体基岩下方喷射出某种巨大能量流的模糊想象图,还有一页描绘了平台上曾存在过的、非塔非树的巨大尖锐结构。
书在最高潮的部分戛然而止,最后几页似乎被粗暴地撕掉了,只留下参差的边缘。
图书馆的寂静仿佛有了重量,压在他们心头的只有书页翻动时细微的沙沙声和他们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鲁伯特眼睛瞪得像铜铃,呼吸急促“我的天……域外来客?遗落的方舟?这,这可比魔法史刺激一万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官方在隐瞒真相!海达雅姆是捡来的!是外星飞船!”
他声音不自觉拔高,被妙丽狠狠瞪了一眼才捂住嘴,但脸上的兴奋和深信不疑藏不住。
丹尼尔则被那些奇特的结构图和能量流线深深吸引,手指无意识地临摹着书页上的图案,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求知欲和一种‘这东西很厉害’的直觉。
“这些线条好有意思,和我们的魔法符文完全不一样,感觉更直接?更‘硬’?如果真能动起来……”他似乎已经沉浸在对魔法的幻想里,忘了这本书内容的惊世骇俗。
妙丽则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她仔细检查着书页的材质、墨迹的氧化程度、装订的方式。
“这本书……很旧,非常旧。比我们见过的绝大多数古籍都要古老,材质……像是某种处理过的植物纤维,但配方很陌生。墨迹……不是普通的墨水。”她翻过这本书上的每一页,发现除了这些内容外她所寻找的那些却并不存在。
“没有作者署名,没有出版记录,文字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能看懂,但可以看出来里面夹杂了大量自创词汇和臆测之词。”
她抬头看向两个同伴,眼神锐利“这不像严谨的学术着作,更像是一个……狂想者的私人笔记,或者某种秘密结社流传的禁书,里面很多观点缺乏直接证据,充满了‘吾辈推测’、‘唯有一解’这种绝对化的断言,而且最后被撕掉的部分……很可疑。”
“那你是怎么想的?”丹尼尔认为妙丽的质疑没有任何问题,这些疑问确实都让人困惑。
“你还记得咱们下一年级的那位同学家里出的杂志吗?”妙丽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