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兰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置身于楚南公的修所之中。这是一间大小适中的房间,既不显得局促,也没有空旷之感。房间内的陈设简约而朴素,没有过多的装饰和摆设,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和谐。
石兰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床榻的正对面,那里摆放着一个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书籍,数量之多令人咋舌。这些书籍显然都是楚南公的珍藏,它们被整齐地排列在书架上,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主人的博学与智慧。
书架的前方是一张案几,案几上平铺着一卷已经打开的书,显然有些年头了。
案几旁边立着两座造型别致的鹤形灯,灯里点着白色的蜡烛,烛光摇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这微弱的烛光在房间里形成了一片温暖而宁静的氛围,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安心。
楚南公轻声出言让少羽躺到床榻上去。少羽闻言,没有丝毫犹豫,他动作娴熟地将手中那柄威风凛凛的霸王枪轻轻地放在一旁,然后迅速地脱去鞋子,缓缓地躺倒在床榻之上。
石兰静静地站在楚南公的身侧,她的身影如同月光下的翠竹一般,清丽而挺拔。她默默地让出位置,让楚南公能够更方便地为少羽诊治。
楚南公右手微微抬起,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这并不是一次普通的诊治,而是一场庄重的仪式。只见他的指尖微微颤动,一根泛着淡淡荧光的丝线如同有生命一般,从他的指尖缓缓伸出,如同一条灵动的银蛇,精准地钻入了少羽的左手之中。
少羽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明显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然而,他并没有过多地思索,只是咬紧牙关,忍耐着这短暂的不适。
石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心中的疑惑像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她不禁暗自思忖道:“儒家一向注重男女有别,所以才会想出用悬丝来诊脉这种方法,以避免直接接触带来的尴尬。可是,前辈和少羽都是男子啊,这悬丝诊脉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正当石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楚南公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石兰一眼。那是一种深邃而温和的目光,仿佛能够洞悉一切。楚南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解释道:“小姑娘,你误会了。老夫这可不是悬丝诊脉,而是在施展一种独门秘术——银丝渡穴之术。”
石兰闻言,心中的惊讶更甚。面前老者居然能够如此准确地看穿自己的心思,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楚南公似乎看穿了石兰的想法,他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和子明小友一样,心里想什么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呢!”说这话时,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依旧全神贯注地为少羽治疗着。
被楚南公揭穿心事的石兰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悦,相反,她对这位神秘的老者越发敬佩起来。她连忙收敛心神,一脸恳切地对楚南公说道:“前辈,请您一定要施展全力救治少羽啊!”
楚南公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这是自然。不过你们二人在度过四象厅时,你是不是将你的血液涂抹到了子羽小友的脸上?”石兰听后,心中更加不解,她不明白楚南公为何会知道自己将血液抹在少羽脸上,更不明白这跟少羽的病情有何关联。楚南公再次读出了石兰心中的疑惑,耐心地解释道:“你身为虞渊护卫,血液中蕴含特殊力量,可与秘术结合,使得水火不侵。然而,子羽小友原本就因药物药性冲突,导致双眼血脉凝结,双目失明。你再将血液涂抹其脸上,无异于热锅烹油,反而更加刺激了子羽小友的双目,使得他的情况更加严重。”
石兰的心跳在听到这番话后骤然加速,一股强烈的担忧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少羽的名字,声音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焦虑。
与此同时,躺在床榻上的少羽也听到了楚南公的解释。他虽然看不见石兰的表情,但能从她的声音中感受到她的担忧。少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宽慰石兰道:“石兰,别担心,我相信前辈一定有办法治好我的眼睛。”
石兰听着少羽的话,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然而,她的目光依然紧紧地落在楚南公身上,那是一种充满恳切和期待的注视,仿佛在无声地请求楚南公一定要治好少羽的眼睛。
然而,楚南公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道:“老夫现在只能用这银丝渡穴之术,尽力疏通他凝结的血脉,至于能恢复成什么样,还得看他自己本身的造化了。”楚南公话音刚落,那根刺入少羽手腕的银丝便缓缓退出他的体内。
石兰目光锐利,看得真真切切,只见那银丝的前端已经变得漆黑,仿佛在发光一般,显然就是少羽堵在双眼中的瘀血。她心中虽然忧虑,但也深知此时唯有信任楚南公,才能为少羽争取到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