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芯无尘车间出来，蓬雷一边擦手一边问龙在田。
这段时间光顾着高腾d2，他几乎没怎么来厂里，全是靠龙在田和副总郑晶莹的报告了解进度。
“一切顺风顺水，甚至比原计划还快半拍。”
龙在田顿了顿，语气压低了点：“我这边收到风，咱们官府，好像悄悄搭把手了。”
“不是捣乱，是帮忙。
非但没卡我们，反而推了一把。
我觉得是好事，就没拦。”
蓬雷没意外。
高腾这动静这么大，要没惊动上面那才怪了。
当初国家自己搞光刻机，烧了几十亿，堆了上万人，愣是没搞成。
现在高腾有钱、有人、有技术，自己上，人家干嘛拦？
不拦，但也不能真撒手不管。
龙在田说的这个“暗中协助”，就是信号。
“好，既然是好事，咱就别插手。”
“记住，咱是搭台的，不是唱戏的。
他们唱得动，咱就鼓掌；他们跑调了，咱再接手。”
“这跟交朋友一样，合得来就玩，合不来就散。
强求个啥？”
蓬雷琢磨了会儿，把官府的盘算猜了个七分，回头交代龙在田：
“只要不影响咱们的节奏，谁掺和都行，管他姓啥。”
这光刻机的零部件，大部分都得找国企合作——不是不想找民企，是民企真扛不住这活儿。
你说国企毛病多？那是自然。
可你要比尖端技术，九成以上的民企加起来，都不够一个国企的零头。
民企就干净了？呸。
“明白，蓬总，我晓得咋办了。”
有了这话，龙在田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走路都带风。
“嗯，懂就好。”
“对了，要是咱以后把手机芯片的量提上来，这条线撑不撑得住？”
这事才是蓬雷今天过来的真正目的。
鹏城那边的杂音，最近都被压得死死的。
高腾手机的进展快得像坐火箭。
他得提前堵漏，别到时候卡脖子。
“要是只供高腾和郁氏的中高端芯片，绝对绰绰有余。”
龙在田拍着胸脯：“咱们这条线，全球独一份儿的产能和精度。”
他根本不用算，心里早有数。
说到最后，那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了。”
“低端芯片，咱们找湾湾代工就行。”
“不过——你得盯紧了。
一旦有吃不消的苗头，哪怕只是风声，立马告诉我。”
蓬雷理解他的傲气。
一条线干掉别人两三条，换谁都得狂。
但他还是忍不住补了句：“别飘。”
高腾d2再火一轮，他账户里积分都快破百亿了。
这钱没大额花销，积得结结实实。
手里有粮，说话自然硬气。
“好的，蓬总。”
“还有一事——按您老早的吩咐，华芯厂周边的地，咱已经从政府手上全盘买下来了。”
“现在的地皮，拉十条线都够用。
就是……电力这事儿，有点悬。”
龙在田点点头，又把这事重提了一遍。
虽然报告里写过，但他觉得，当面再说一次，更安心。
这情商，真是没谁了，比那老油条还溜。
“嗯，干得漂亮！”
“这事，真得多谢你们了。”
“电力那边，你别操心。
我刚拿到的消息，华芯的供电级别，直接拉到鹏城顶配了。”
“听说人家挂的标语是：宁可政府断电，也不能让华芯掉链子！”
蓬雷心里清楚，搞半导体的，就是个电老虎。
成本里头，电费能占一半以上。
可跟2021年那波限电不一样——那时候根本不是没电，是有人故意压着不给。
要说21世纪初的龙国，发电厂吭哧吭哧跑，老百姓家里的电器却是一台接一台地买，电哪够用？全国都缺，稀松平常。
“这下我心里踏实了。”
龙在田一听，长舒一口气。
他太懂这行了——芯片生产线，最怕断电。
一次停电，可能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损失。
要是生产线里的晶圆全报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不知道的是，以后有些厂子，为了控价炒货，干脆自己关电、搞“意外火灾”，当剧本演。
“还有件事——地有了，赶紧把无尘车间盖起来，要能装一条产线的规模。”
“等设备一到，直接就能开干，别到时候机器都摆好了，厂房还没影儿。”
蓬雷最后又补了一句。
对他来说，生产线就跟网购似的，今天下单，明天就到。
可无尘车间呢？那得一砖一瓦垒，耗时又耗力。
总不能连车间都找系统兑换吧？那不成了科幻片了。
“明白，蓬总！我们马上安排！”
龙在田哪能不明白？点头比谁都快，一句废话都没有。
“哈哈，这下华芯算是彻底无忧了！”
离开厂区时，蓬雷心里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只要芯片不卡壳，他就稳了。
回到家，他跟老爸一说：“爸，芯片的事儿都落定了，您别担心。
除非咱们手机厂明天就开工，不然啥都不用慌。”
这段时间，手机业务风风火火，全是老爹蓬文进在扛，可芯片这块儿，就听见雷响，雨滴没见着一滴。
老爹憋不住了，才找机会催他去查情况。
“太好了！”
蓬文进一听，眼睛都亮了，紧接着乐呵道：“不过我也有个好消息——在鹏城官府的帮衬下，高腾的手机生产许可证，批下来了！”
“这意味着，咱们终于能正儿八经造手机了！”
蓬雷一愣：“这么快？”
这种牌照，平时少说也得拖个一年半载，门槛高得能当城墙。
“嘿嘿，哪是单靠谁啊？是几股劲儿拧到一块儿了。”
蓬文进点根烟，蓬雷赶紧凑过去给点上。
“第一，国家现在死盯着国外芯片垄断，国产手机是风口，政策大开绿灯。”
“你想想，八成手机全是进口的，每年往外流多少外汇？上面眼睛都红了。”
“可不是嘛！咱们mp3赚的那点钱，跟这比起来，毛毛雨罢了。”
蓬文进连连点头，接着道：“第二，鹏城官府真没说的，特区就是特区，伸手就帮，压人比压西瓜还利索，连反对的声音都直接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