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
苏落回转身,是刚才在门口的那个男子。
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也向皇上、太后行礼。
太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道:“不必多礼,来,落儿,坐到哀家身边来。”
毕竟有自己不熟悉的人在,苏落也不能显得太随意,模样乖巧的坐到了太后身边去了。
“宸儿,这位是?”
看着太后看向站在一旁的白衣男子,李宸轻笑一声,道:“母后,这位是儿臣当年在战场上的好友,如今是镇北大将军,章麦。他也是个身世可怜之人,只记得自己幼年是在青州流亡,儿臣想着母后是青州人士,想必对青州的事情会有所了解,还望母后谅解儿臣私自做主带他来见您。”
听皇上这么说,苏落也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男子来。
原来,他就是新任的镇北大将军。可最近也没听说镇北军有回京的消息啊,难道是皇上私下调他回来的?
太后微微点头,目光落在章麦身上,带着几分温和与探究,“原来如此,你既是宸儿的好友,又是镇北大将军,哀家自然是要好好看看。”
章麦恭敬地低下头,“多谢太后娘娘。”
苏落坐在太后身旁,仔细观察着章麦,只见他身姿挺拔,眉眼冷峻中透着英气,虽是在皇上面前,却也不卑不亢。
太后接着说道:“哀家在青州生活多年,对那片土地也算熟悉,你若有什么想了解的,尽管说。”
章麦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太后娘娘,我对儿时的记忆非常的少,只记得自己是在青州流亡,后来被一户官人夫妇收留。夫人有一个女儿,说是跟着京城的富贵人家去了京城生活,老爷夫人都待我如亲生儿子般。”
“可后来才不久,不知怎的,一夜之间府里失火,老爷和夫人都双双的暴毙了。我也是因为着急打水救火,被倒下来的横梁绊倒昏迷才逃过了一节。可因为受伤,我一直都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怎么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听着章麦的话,太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章麦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直刺太后的内心深处,让她回忆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章麦所说的老夫妇有一个女儿,而且也是去了京城生活,会不会就是父亲和母亲?
“那你还记得那对老夫妇叫什么名字吗?”
章麦神情有些哀伤,低头道:“回太后娘娘,我记得老爷姓殷,夫人姓林。”
太后心中猛地一震,她父亲就姓殷,母亲姓林,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强装镇定道:“殷、林……这姓氏在青州也不算少见。”
李宸也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目光在太后和章麦之间来回扫视。
太后鼓起勇气问道:“将军,那您可还记得府中姑娘的模样?”
章麦陷入回忆,“我当时入府府里的姑娘已经来了京城了,我也不曾见过。”
太后的心揪了起来,可仅凭这些根本无法确定。
“你可有他们的信物?”
章麦闻言立即掏出怀里的两枚玉佩道:“这是老爷和夫人随身携带的玉佩,下葬前我把他们取了下来,想着有朝一日姑娘回来也有个认亲的东西。”
太后颤抖着接过玉佩,只一眼,泪水便夺眶而出。
这玉佩正是她父母之物,当年离家匆忙,她也未能带走。
苏落见太后如此反应,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章麦见太后落泪,心中一紧,忙问道:“太后娘娘,可是有什么线索?”
太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道:“将军,哀家便是那殷府的姑娘。”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李宸没想到竟有如此巧合之事,章麦一时愣住,随后眼眶泛红,跪地叩首:“章麦不知太后娘娘竟就是殷府姑娘,多有冒犯,还望娘娘恕罪。”
太后忙扶起他,泣声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些年你受苦了。”
苏落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父亲母亲如今葬在何处?”
这是后来太后和青梅逃回了青州后一直都在寻找的答案,如今终于等到了知情人的出现。
章麦忙道:“老爷夫人葬在青州城西的一处山坡上,我每年都会去祭拜。”
太后眼中满是悲痛与欣慰,“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既还记得他们的恩情,那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
李宸也笑着道:“如此甚好,以后章将军也是朕的母舅了。”
章麦惶恐,连忙拘礼道:“微臣不敢,老爷和夫人待我亲厚,我只悔没能好好的孝敬他们二老。”
太后缓缓起身走向章麦,苏落随即从一旁搀扶着。
太后轻轻拍了拍章麦的肩膀,眼中满是慈爱,“你不必如此惶恐,在哀家心里,你就是哀家的亲弟弟。”
章麦眼眶再次泛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年府里着火我总觉得不是意外,老爷和夫人向来都是异常谨慎之人,断不会发生此等失火之事。只是我后来查看过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起火的原因。”
“也只怪我当年年纪太轻,很多事情看得不够透彻。”
看着章麦一脸的懊悔,李宸安慰道:“你不必自责,当年的事确实不是意外,而是先太后谋划的一场阴谋。”
“他害死我祖父祖母,我自然也要让她尝尝孤身赴黄泉的滋味。”
看着皇上那忽然转变的目光,章麦想起了先太后的重重劣迹,心中不免唾弃一口,还真是死有余辜。
看着事情都已经明了,太后心里也松快不少。
一改愁容的道:“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其他的事情都等吃了饭再说。”
青梅也赶紧对着身旁的丫鬟们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传膳啊!”
丫鬟们见状纷纷回过神来,急忙应了一声,然后快步离去,不敢有丝毫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