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头的史可法看着无尽的贼兵如同钱塘江大潮一般涌来,惊骇道:
“怎么了?这是肿么了?”
他见过无数次兵马调动,却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景象。
旁边的参将揉了揉眼睛,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他们似乎很害怕……”
史可法定睛细看,果然,那些奔逃的贼兵个个披头散发,甲胄全丢,有的甚至赤着脚在地上狂奔。
他们互相推搡、踩踏,全无半分往日的凶悍,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溃逃。
“毫无章法……的……逃了回来。”另一位老将喃喃。
城外的闯军大营原本还算齐整,此刻被这股溃兵洪流一冲,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营里的兵出来查看,反被溃兵裹挟着一起奔逃,帐篷被撞塌,粮草被踩烂,连营门口的旗杆都被挤断了。
百姓聚居的营地更加不堪,狼藉、乌烟瘴气、兵荒马乱这些词汇已经无法形容其中的乱相。
看着壮观的大逃杀景象,史可法的心猛地一跳,一个有些荒谬却又让他心头火热的念头窜了出来:
“不会是……被陛下打过来的吧!”
这话一出,顿时炸开了锅。
城头的守军皆是满脸震惊:
“听说过陛下厉害,但是传闻中远远没有现在看的厉害。”
“陛下,已经成神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冲破50万大军。”
“难道,陛下有百万雄师?”
“天啊,看过钱塘江大潮,从没看到南京人潮。这都是陛下造成的?”
……
城外的动静像一块巨石投进南京城的死水,瞬间激起千层浪。
先是城防的民壮扛着锄头爬上城头,他们原本是来加固城防的,此刻却忘了手里的活计,只顾着伸长脖子观望;
接着是各处守军,连负责巡夜的哨兵都凑了过来,垛口后挤得满满当当,甲胄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
到最后,连城里的百姓都惊动了。
有人搬着小板凳,在家人的搀扶下登上城头;有识字的秀才举着折扇,一边看一边摇头晃脑;还有小贩趁机扛着货郎担上来,吆喝着卖起了瓜子 ……
所有人都怀着一种猎奇的心情,观赏这场千年难见的大崩溃。
“真壮观啊!” 一个穿长衫的老者眯着眼,捻着胡须感叹,“你看这贼兵,再加上那些剃了光头的百姓,密密麻麻的,怕是得有百万之众吧?”
“啧啧啧……” 旁边的年轻人指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的黄尘遮天蔽日,
“你再看那边,长江以南的旷野里,全都是奔逃的人影!这哪是溃败,简直是把半个江南都搅翻了!”
“真的是陛下一个人驱赶的?” 有百姓不敢置信地问,“这……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看不像。” 一个曾在军中当过伙夫的汉子笃定道,
“定是朝廷大军赶来了!你没看那黄尘里,隐约有铁甲反光吗?定是去年杀退建奴的那些精锐,不然哪有这么大的威势!”
“也肯是秦将军的白杆兵来了!” 有人附和道,“听说秦将军在四川打了大胜仗,说不定是挥师东进,跟陛下前后夹击呢!”
就在南京军民议论得沸沸扬扬的时候。
城外传来了崇祯的暴喝:
“吾乃大明天子,钦命天兵天将降世,镇杀贼兵!”
这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噪杂,越过城头的议论,清晰地炸响在每个人耳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天地都在为之震颤。
“但凡抵抗的,一个不留!”
前半段话音刚落,稍作停顿,城外的暴喝陡然转调,添了几分悲悯: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但凡缴械投降、跪地投降的贼兵,可饶其一命,战后妥善处置。”
城头上的史可法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望向西方,那声音分明是崇祯的!
“陛下竟真的追到了城下!可,各处都是贼兵,哪里有京营的将士?”
就在史可法震惊和疑惑时,炸响在全南京城的话音停下,原本还算晴朗的西方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黑云如同被狂风驱赶的羊群,从天际线处滚滚涌来,转眼间便遮蔽了半边苍穹,连阳光都被吞噬得干干净净,南京城内外瞬间暗如黄昏。
紧接着,黑风中再次浮现出无尽的天兵天将虚影。
这一次比牛首山前的景象更加清晰、更加磅礴。
云端的天兵手持长矛,阵列森严如铁;玄甲骑兵跨着神骏的天马,马蹄踏在云气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更有数千尊青铜火炮虚影悬在云端,炮口对准城外的溃兵,幽蓝的火光在炮口闪烁,仿佛下一刻就要喷出毁天灭地的怒火。
这一次,不仅仅是城外那五十万贼兵和百余万流民看得真切。
南京城里的百万军民,无论站在城头还是街巷,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撼天动地的一幕。
配合刚刚的暴喝声,所有人都震撼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