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义来到刘杰办公室门前,镇定一下情绪,轻轻磕门。
刘杰见是肖秉义,冷冷的问:
“你来干什么?进展怎么样了?”
肖秉义立刻笑容上脸,答道:
“万事俱备,就差领导之东风了。”
刘杰一怔,脸上有了笑容:
“哦?这么快就有效果了?”
肖秉义忙点头,奉承道:
“是的,如果没有刘局掌舵,要破如此大案,谈何容易?领导真帮了大忙了。”
“蜜糖嘴”,刘杰嘀咕一句,狐疑的盯着他问:
“说吧,你来有何吩咐?”
肖秉义仍是一副笑脸说:
“我哪能吩咐领导干什么呢?只是想请教领导。”
刘杰手中的铅笔敲着桌子:
“你一会儿借东风,一会儿请教,有点无事献殷勤的味道。不要绕弯子了,说吧。”
肖秉义只好开口了,装的欲言又止的样子问:
“监听室监听敌台,是不是应该有内容?”
“滚一边去。”刘杰瞬间明白他想看截获敌台内容,将红蓝铅笔在桌上笃笃。然后问:
“看几份?”
肖秉义嬉笑着答道:
“一份,就一份,没几个字。如果领导批准,大功即将告成。”
刘杰倪他一眼,抓起电话跟监听室程主任打过招呼,放下电话说:
“我听你这样说,心里就不踏实。我再次提醒你,你现在是人民警察,将你旧警察那一套扔掉。还有,少讲过头话。你这次如能突破,便是胜利。去吧。”
肖秉义第一次严肃立正,庄重敬礼,然后一溜烟的溜了。
他抄下电报内容,心情好极了。来不及跟龙科长打招呼,跳上公交车。
他请来石静怡,颇有底气的问:
“石部长,如果陈明高问你给他的电报内容,你如何作答?”
石静怡略一思索,答道:
“这不难,根据八条大概意思,说几点即可。你问这干什么?”
肖秉义愁道:
“陈明高特精明,你泛泛的答复,会引起他的怀疑。他只要问你电报第一句让你答,就会露陷。”
石静怡想了一下点点头说:
“嗯,你想得很周到,看来你有办法了。是吧?”
肖秉义得意的将抄来的内容递给她说:
“我找了刘局,总共抄了头十份。究竟答哪一份,你消化吧。另外,我还是有些担心,陈明高受过特训,晚餐他要对你动粗,咋办?”
石静怡笑笑:
“这不需要你烦神,特务组织对以下犯上,处罚严厉,量他不敢。我刚才想到一个问题。他说捐粮食给新四军告密的事,不是他所为,你信吗?”
肖秉义思索一番,不肯定的答道:
“我觉得姐弟俩幕后议论,应该可信。除非他知道我们窃听了。对了,晚餐窃听要慎之又慎了。”
石静怡点点头说:
“窃听时间不会长,我当面,他俩不会说什么。我中途借口上厕所,她俩会交流考验体会。我想这样……”
晚餐在审讯室进行,监狱军管会张主任将肖秉义拉到一边,略显担忧的问:
“肖警官,你真请特务司令喝酒啊?劝你再慎重一下好不好?”
肖秉义看他紧张的样子,笑笑问:
“慎重什么?审讯有各种方式。我这样做也是审讯,比正儿八经的审讯效果好。”
“那……”,张主任吞吞吐吐得问:
“那……我能不能请示一下市局刘局长?”
肖秉义奇怪的看看他,疑惑得问:
“我审讯特务,需要你请示吗?我手续有哪儿不对吗?你再看看,上面领导签字少了哪一个?你不要多事哦。扰乱了我的计划,到时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哦。”
他离开走了几步,再回首,见张主任仍站那儿看着他。嘟囔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赶紧调整一下情绪,喊带人。
李桂琴扶着带脚镣的表弟进了审讯室,分别坐定。
陈明高偷偷告诉表姐,他思考再三,倪大妈很可疑,不可能是“幽灵”司令。
李桂琴惊讶表弟变化之快,问他发现什么问题了?
陈明高摇摇头说疑点比较多,必须利用晚餐的机会,彻底弄清楚。
石静怡也被带上了脚镣,她坐定后,喊上菜拿酒。
一切安排就绪,肖秉义退出前叮嘱几句:
“请大家体谅我的难处,喝酒归喝酒,千万不能闹事。否则我被处罚事小,对各位也不好。我晚餐有点事,就不陪了。有事跟门岗说一声。”
陈明高见肖秉义带上门,先去门边静听一会,然后绕着审讯室巡视一遍。走到石静怡身后,上下打量一番。
他狐疑的坐下,在桌下摸了几下,又钻桌下。坐回时,握成拳头的手缓缓展开,露出了手心的窃听器。
石静怡和李桂琴略显惊讶,各递一方手帕。陈明高用手帕包裹好,脱下囚服包裹,轻轻放墙角。
他这才坐回,拿起酒瓶倒好酒。正准备端杯,被石静怡手势制止。
石静怡起身,搬起凳子看下面,其余两位也跟着看凳子背面。这才放心的开始了晚餐。
石静怡端起酒杯对二位说:
“作为长官,我先敬你姐弟俩一杯。其实我知道你姐弟俩在横楠镇,但并不认识。王老板撤离大陆时,才告诉我真相。我先干。”
姐弟俩却没动,李桂琴盯着她问:
“你何时认识的王老板?”
石静怡看着他俩喝干,才说:
“认识比你早,他是我丈夫要好的朋友。起因是知道你父亲李先生遇难,才演绎出后来的事情。我暗地里只见过你一面,但你不知道我。你表弟我没见过,全为王老板一手操办。”
李桂琴忽然拿瓶给各位斟满,举杯敬石静怡:
“倪大妈,我很纳闷。你我互不相识,为何你我有此旷世纠葛?你能解释吗?”
石静怡略显惊讶状:
“旷世纠葛?此话怎讲?”她问过后,脸上一阵难受,捂着肚子解释:
“我进来后肚子就不舒服,吃了监狱的药,总不见好。想喝点烧酒杀杀菌。来,我们再干一杯。”
石静怡看李桂琴喝干,眼睛仍盯着自己,笑笑说:
“我正想解释此事。现在都进来了,我觉得有些往事,再不说来不及了。”
她独自倒一杯,跟着干了,抹抹嘴说:
“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可能是天注定。我从报纸上看到李先生就义,想起先生对我的好。心里不能释怀,便想为他家人做点事。可我人在东北,无法随愿。便委托丈夫之好友,在上海的王静斋帮忙打听。”
她又干一杯说:
“他告诉我,找到了,家中只剩母女两,无依无靠。我请他无论如何帮我接济一下,钱我出。大约过了一个多月,我通知他已汇款,他又说,母女俩失踪了。我深感遗憾,请他帮我寻找。终无音信,这件事成了我的心病。”
李桂琴紧皱眉头一会,好奇的问:
“你说我父亲对你好,能否告诉我怎么个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