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无情。
乃是无情道的洐生大道。
而少年苏玉安,正是此道唯一的领悟者。
剑气锋利,哪怕是配备上了最柔情的剑诀,也依旧失不了“利”之一字。
苏玉安手中剑动,将这句话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将双指抵在了剑锋,刹那间,太上无情的剑意自剑中爆发开。
少年那自入道后,最是柔情又无波澜的狭长凤眸,此时难得沾染上了些烦躁意味。
“大胆魔人一而再再而三侵入修真界,当真是狂妄。”苏玉安清冷的声音缓缓说出,自己心间最想说出的那句话。
这些魔人像是杀不净般,手里拿着属于自己的武器,不要命的向前冲,可以说是故意为了给苏玉安添堵。
少年看着他们,眉头微皱,也就是这时,他才不经意之间在心头思索起来,
他最初是为何修道的呢?
为了寻求爹娘口中的万道之上,绝对为峰,像那传说中玹问永远的太阳·玹旭仙尊般,成为整个大陆无法忘却的仙尊。
他可以不做任何伟大的功绩,但小的功绩他必须要做,他必须做到,不只是因为他是苏氏少主,万众瞩目的少年天骄。
更是因为,他是六大仙门的弟子。
从出生开始,他便被家族寄予厚望,再到后来进入宗门,就轮到了师尊他们给他寄予厚望。
他会孤独,也会迷茫。
每每在修炼结束的时候、感觉疲惫的时候、被施予厚望的时候...许多许多的时候,他都是这样。
最开始还好,有顾清泽,他可以傻傻的和他吐槽任何人对他的那些厚望,但唯独做不到,放下软话与硬气,说自己很孤单。
今生今世...
他是最孤单的。
如果是放在第一世,他不会如此。
他还记得,也最是记得清楚。
谢小师妹刚入宗大比的时候,性格最是跳脱活泼,还没有确定进入宗门的时候,她就兴冲冲的各处串门,和未来的师兄姐们打照面。
作为天剑宗的大师兄,他也不可避免的,被她抓着问东问西,各种聊。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关系都并不熟悉,普遍都是不想交流的,谢鹤星自然而然四处碰壁。
而苏玉安和其他人都不同,他虽修习了太上无情道,但性格和最初无甚区别,温柔又好说话,只要不做出触及底线的事,他都是那样温柔。
作为整个六大宗门,里最好说话的大师兄之一,再加上他剑术和名声皆是不错,苏玉安自然是非常受谢鹤星关注的。
苏玉安到底是孤独久了,对于这位异常活泼的小师妹,在开头的两三次后,自然而然被吸引了目光。
心结被打开的时候,还是谢鹤星十二岁的时候,苏氏家宴召开,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而谢鹤星作为谢氏未来的少主,自然是代表了谢氏参宴。
因着两人的关系,也算得上至友,而苏玉安本就是三杯就倒的体质,没能注意就被人灌上了三杯往上。
他知道自己喝醉了,所以寻了些由头,出到外面透透气,以防自己在喝醉的情况下做丑事,毁了苏氏的名声。
谢鹤星因着不知情,还以为他是出了些什么事,这才跟出去了。
就那么见,少年盯着一望无际的白云,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些什么,但看他的状态,应该是不大好的。
于是,喜欢关心人的小姑娘,自然而然走上去问了几句,好歹是相处愉快,苏玉安就正处于醉酒的状态,自然没有任何反应全部说了出来。
那时的少年人。
直到那时镜中花水中月的梦。
所以毫无顾忌的全部说了出来。
到头来呢,谢鹤星不仅把他安慰好了,还把这些事情都记在心头,待到日后,苏玉安生辰的时候,她特意串通好其他师兄师姐们,给他办了场盛宴。
说是盛宴,也不算。
但对于那时候,心里有些别扭和敏感的少年,那是属于他的盛宴,哪怕再如何简单。
只可惜。
哪怕其他人都恢复了记忆,会和前世般,知晓他的情绪,过度关注他。
却有一人。
算得上他的心中遗憾。
不过。
无法恢复记忆也好。
他只希望,他的谢小师妹能忘却前生前世的痛苦,只要,她还活着就好,其他的那些,他不敢奢求。
这也是为什么。
恢复记忆后,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拉着谢鹤星说东说西,并让她发誓。
于少年人而言,只要那人活着就好了,其他一切,他真的不敢再奢求。
他最怕的还是,谢鹤星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依旧步入前生的后尘。
想到这里,苏玉安手上的招式越发狠厉,几乎是把那些魔人吓得不敢向前走。
看着他们的害怕,苏玉安依旧是那样,平淡到像从未拥有过感情般。
少年的剑,如同他的心,没有任何犹豫的剑指众魔,他的眉眼清晰而又令人望而生寒。
“告诉我...”
“玹临宗谢鹤星的下落。”
见他们没有任何动作,依旧是那样看着他,苏玉安咬了咬唇,语气几乎是发了狠的。
“不告诉也行。”
“今日,你们魔族人,一个也别妄想踏出临安州,见一个,我杀之。”
“直到你们愿意开口的时候,我也杀,不过是痛快了些,死的没那么难受。”
这些话以及少年人的语气,几乎是和往日中的天剑宗大师兄,判若两人。
———
彼时的谢鹤星依旧在和那些和尚尼姑们,死死僵持着。
她现如今,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必须得无时无刻睁着眼,如果那一刻她闭眼了,这些人绝对会对自己动手。
到时候就不只是封了灵力那么简单,说不定...连她的手筋脚筋都要挑断,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这辈子还能握得动剑吗?
她不愿。
也最是不喜欢,自己处于被保护、被动的那一方。
所以,今日甚至是往后的每一日,只要她没逃出去,她绝对不会妥协于他们。
哪怕这些人还能使出其他狠招,逼着她不得不就范,她也绝对不可能松口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