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又挑挑拣拣将剩下的邮件翻看了一遍,主要是有权限直接给boss发邮件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那些人手里都有权限,有问题当场就能解决。
贝尔摩德发来的那些邮件,正经事没几个,尽是看热闹了。
飞快处理完组织的事情后,降谷零清了清嗓子,拿起手机联系公安。
失联一年半,他得给出理由啊,不然公安那边当他叛变或者死了怎么办。
大洋彼岸,东京时间9月28日,下午四点。
还在公安办公的黑田兵卫私人手机响了,那是一串十分熟悉的号码。
他毫不犹豫地接听,却并没有开口,反而耐心等待着什么。
降谷零笑了一声,嗓音含着亦正亦邪的神秘危险,优雅地问候:“许久不见,黑田理事一向可好?”
黑田兵卫缓缓地、铿锵有力地吐出一个名字:“波本!”
降谷零端起茶喝了一口,嗓音舒朗又认真:“是啊,再次听到您叫我的代号,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黑田兵卫握着手机走到窗前,看向外面落下的斜阳,拧紧了眉头:“你联系我,是想做什么?”
降谷零听到这话,便知道黑田理事官心中带着厚厚的防备。
这也正常,失联一年半,突然冒出来给他打电话,是个人都要想想这是不是阴谋。
降谷零放下茶杯,杯底与精致的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和他的气场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注视深沉的夜,语气认真,一字一句十分诚恳地说:“电话述职。”
黑田兵卫:“……那你先解释下,给风见警部补留下一句‘情况不妙,暂时无法联系’的话后,直接失联一年半。这段时间你做什么去了?”
降谷零斟酌了下词汇,笑不露齿地说:“当了个荣誉市长。”
他神色活泼,眼里闪过一抹促狭,特别想喊一句:老黑。
但他不敢。
日本社会是排资历的,即便黑田理事不是那种倚老卖老的,也容不得属下不敬啊。
他敢喊出来,黑田理事就敢给他小鞋穿。
比如,卡一卡他的晋升……
降谷零老实了。
黑田兵卫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耳鸣了,不然怎么什么都听不清了。
“你说什么?”他提高嗓门问道。
降谷零快乐地重复:“我去搞了个荣誉市长当。”
黑田兵卫脑子里瞬间冒出来一连串的想法,‘贪污受贿’、‘资本腐蚀’、‘挪用公款’、‘黑吃黑’等等一系列犯罪活动。
“你怎么办到的?”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谨慎吐出,“我需要你一字不落、老老实实的全部告知我。”
降谷零对此没有异议,缓缓地说:“这一切,要从我被朗姆炸进医院开始……”
他没有睡,阿米林和亚伦也没有睡,还坐在基地的吧台一起喝酒。
他们压根睡不着,总觉得闭上眼睛身体就随着海浪上下起伏。
阿米林放下酒杯,盯着头顶的霓虹彩灯,好半晌后,不确定地问:“我们真的来到了纽约,而不是在做梦?”
这一年半来,他唯有在梦里才能感受到这么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啊。
亚伦很明白他心中的想法,都是难兄难弟,虽然争夺先生心腹的手段不会断,但起码互相了解,凑到一起也能打打牌喝喝酒了。
他笑了下,小虎牙若隐若现:“确实到了,你也看到了圣的雕像,放宽心吧。”
阿米林将酒一口闷了,转身朝外走去。
“你不睡觉干什么?”亚伦疑惑地问。
阿米林头也不回:“去外面偶遇个金发大胸的甜心。”好好释放下岁月积攒下来的压力!
亚伦凝视着对方消失在夜里的背影,睫毛颤了颤,灯光打在他的眼睫毛上,在眼底投上了一层阴影,显得他整个人多了几分阴郁。
去找女人?
阿米林信仰不诚啊。
哪像他们圣启,所有人都可以是冕下的圣子,他们的身心都会保持纯洁,他们的一切都属于冕下。
他放下酒杯,微微阖目,低声祷告:“冕下,求您注视着我。”
“求您听我。”
“求您怜悯我。”
“去您爱我。”
“求您用我……”
他希望晚风能将他的虔诚送到楼上的冕下耳边,让冕下能看到他。
然而他的冕下,正在努力向自己上司解释自己这一年半蹲在无法联络的地方养伤,又在出一次任务时发生海难,流落荒岛,没信号、没救援……
而组织又打着投资的名头,渗透各方, 给他准备了荣誉称号,好让他成为组织白手套。
他苦恼地极了,以前从没发现实话实说竟成了难题。
降谷零实在没办法告诉黑田理事,自个儿被困在海上一年半啊。
除了阿米林他们,都没人信。
比如琴酒和贝尔摩德,总以为他是为了逃避工作,在海上赏景。
比如阿米林和亚伦,一直都觉得他在闹着玩儿。
黑田兵卫听着下属这些离谱的理由,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降谷警部,我希望你没有忘记当初选择成为公安的那一份初心。”
降谷零没忘记,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只是过程曲折了一点。
他一丝不苟地说:“我一直都谨记在心,绝不敢忘。”
黑田理事扫了眼没有动静的测谎仪,捏了捏鼻梁,神色有些困惑,语气沉稳地吩咐:“尽快将报告交给我。”
“是,长官。”
挂断电话后,降谷零无意识呢喃:“……真想让老黑给我上交报告啊。”
他的手还没摸到电脑,身处中东的诺布溪打来了国际长途。
“先生!”他声音洪亮地喊道。
震得降谷零耳朵嗡一声吼,困意都要没了,听着那头传来的枪声、炮声,他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诺布溪嘿嘿一笑,超大声地说:“听说您喜欢宝石,我给你寄送两箱过去,无论是做胸针还是领结盘扣都可以。手工师傅也已出发,您记得签收。”
降谷零头顶几个缓缓打了个问号:“你从哪儿来的那么多宝石?”
“抢来的。”诺布溪理直气壮,“天下的宝石都该归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