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断了,许不凡如今竟落得和沧耳子一般境地,上界无路可走,满心郁闷无处排解。
密绝谷他是半点不想再踏足,才刚从那堪比监牢的地方脱身,即便再去吸收冰灵气,修为也难有寸进。
至于各大宗门的比斗?他嗤笑一声,嘴里嘟囔着:“别闹了,老子堂堂窥涅境,去看一群毛头小子比划,狗都不去。”
说着,他晃到藏书阁前的大树下,寻来一把躺椅,往树荫里一靠,倒也惬意自在。
恍惚间,他忽然念起大师兄:“不知道那老小子突破了没有?”这一刻,倒真有种成了扫地僧曲中星的闲适。
“要说这魂涅,人还怪好呢。”神魂融合后,对方的记忆也尽数归他所有,最大的好处便是魂涅会的本事,他信手拈来,浑然天成,毫无滞涩。
可当翻到某段记忆时,他却倒吸一口凉气:“神魂切割入体,还能造个分身?这货居然没彻底死透,简直是作弊!”
原来魂涅当年还留了这么一手。
许不凡越琢磨越觉得惊喜,干脆就这么躺在树下,细细回味魂涅的过往,一晃便是多日。
这日,掌门风清扬路过,见有人大白天在树下酣睡,本就不悦,定睛一看才认出是许不凡,顿时摇头叹气:“烂泥扶不上墙!一百年过去才刚筑基,亏我当初还器重他。”说罢,懒得再多看一眼,径直离去。
不远处的沧耳子却看得心惊胆战,许不凡越不找他,他心里越慌:“这祖宗天天在这儿待着,到底想干什么?”
许不凡一躺就是十五天,直到有人轻轻摇醒他。一个炼气期的小弟子怯生生地试探:“这位师兄,可是许不凡?”
“啊?是我。”许不凡揉着惺忪的眼,这些天钻研魂涅的神魂之术,正觉意犹未尽,被打断难免有些不爽。
小弟子却瞬间松了口气,欢喜得一蹦三尺高:“可算找到你了!”
前两天他奉万长青之命通知许不凡参加宗门比斗,原以为是桩轻松活,谁知找遍全宗门都没人认识许不凡,竟误打误撞在这儿撞见了。
“不去,不去。”许不凡一听是这事,连连摆手。
小弟子当场傻了眼——宗门比斗多少人挤破头想参加,专门来请他,他竟还不乐意?
“好大的架子,还要人三请五请?”话音刚落,万长青便走了过来。
眼瞅着要出发,许不凡却迟迟未到,他去掌门处汇报时,恰好撞见这一幕。
小弟子顿时缩了脖子,不敢吭声,只觉这简单的任务被自己办砸了。
“修炼不能只埋头苦修,也要修心。去看看其他宗门的天骄,找找彼此的差距,也是一种成长。”万长青摆出师长的模样,语重心长地劝道。
远处的沧耳子看得额头冒冷汗:“这万长青办事一板一眼,就是眼力劲差了点,要是把这祖宗惹毛了,我可罩不住啊!”
许不凡沉吟片刻,坐起身整理了下衣衫:“也罢,躺够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万长青当即露出赞许的目光,沧耳子却大跌眼镜:“这么好说话?”随即又松了口气,“走了也好,天天杵在这儿,我心都悬着。”
跟着万长青来到宗门广场时,这里已聚集了不少弟子,大多是来送行、为参赛弟子打气的。
“许不凡!”几声又惊又喜的呼喊传来,紧接着许不凡的耳朵就被人揪住了。
朱婷婷几人围了上来,语气又嗔又念:“你还活着啊!可让我们担心坏了!”
“大难不死,真是厉害!”
“哪里是厉害,分明是福报深厚,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我看是乌龟尾巴短,命长!”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许不凡头都大了。
直到有人惊呼:“哇,你都筑基了!可喜可贺啊!”
“没想到你也能筑基!”
“可不是嘛,当初你修炼十余年才炼气二层,这百年不见,都筑基了,真厉害!”
夸赞渐渐变了味,许不凡听得脸都黑了,赶紧打断:“打住,打住!”没看见周围送行弟子的目光都变了吗?从羡慕到鄙夷,他不要面子的?
“你也去参加比斗?”朱婷婷连忙转移话题,语气里满是关切。
“是啊,你刚筑基,就算底子稳,也未必打得过其他宗门的人。”
“那些门派的弟子都挺厉害的,你可得当心。”
“不过也没事,就当去锻炼锻炼嘛!”
听着几人的絮叨,许不凡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泛起一阵暖流:“我就是去看看,不参赛。”
远处偷偷关注的沧耳子,又一次惊出冷汗:“这些女人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飞舟破云而行,舟上载着数十名宗门弟子,皆是此次比斗大赛的参赛者。其中,朱婷婷几人修为已至金丹初、中期,余下弟子亦多为筑基或金丹境界,皆为门内佼佼者。
此行由两位化神长老坐镇压阵,万长青则总揽全局,统筹调度一应事务,确保行程无虞。
人群中,当年那个圆滚滚的小胖子周朔亦在其列,如今已悄然晋至筑基中期;只是他早已不记得许不凡,而许不凡对此人也懒得多看一眼,彼此形同陌路。
他们的目的地,是由天云宗牵头主办赛事的天云城。历经月余的长途飞行,飞舟终于缓缓驶入天云城空域。
于许不凡而言,他所经历的地方皆有“大”的震撼,这个世界也更是广袤得超出想象。
落地望去,整座天云城早已彩旗飘飘,锣鼓喧天,各大宗门齐聚于此,共襄盛举!
宗门驻地刚安置妥当,朱婷婷便找上门来,一把拉住许不凡的手腕:“许不凡,走,带你去城里逛逛!”
许不凡面露窘迫,下意识摸了摸空空的口袋,苦笑道:“我可没钱啊。”人穷志短,这话出口时,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宋艳秋闻言,忍不住笑出声,眉眼弯弯:“哈哈,不是还有我们几位姐姐在么?哪能让你掏钱。”
不远处的周朔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暗自腹诽,眼神里满是艳羡与不甘:“长得跟杂毛似的,怎么偏偏这么有艳福?”他低头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越想越不平衡,“像老子这般英俊潇洒的,反倒没人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