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玉俏脸陡然一沉,眉眼间尽是愤懑之色,紧盯着二皇子,语气带着质问:“不知道?那你说说,你刚才去哪里了?” 她的声音不自觉拔高。
“刚刚吗?今日去过父皇那里,回来就去了下岑母妃那里,没去别处!”二皇子实诚的回答。
“哟!都叫上母妃了!” 娇玉的眼圈瞬间泛起红意,像是被人猛地戳中了痛处,鼻子一酸,语气满是酸涩与不甘,咬着牙道,“哥哥贵为皇子,确实是金贵些。有父皇着重栽培,如今又有了新母妃关怀,怪不得这冰天雪地的,还巴巴跑去给你母妃请安。” 她越说越激动。
二皇子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妹妹是不满他去给岑妃请安。他被娇玉的话刺得心里亦是难过,脸色也变得有些灰败,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委屈:“娇玉,在你心里,你哥我就是这般不堪的人吗?” 他望着妹妹,眼中满是受伤与不解,不明白在妹妹眼中,自己何时变得如此不堪。
娇玉其实心里清楚,哥哥被记到岑妃名下,不过是父皇的旨意,哥哥根本无力反抗。可是岑妃与自己的生母向来不和,这在宫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她打从心底里就抗拒哥哥认下这个母妃,之前哥哥也确实极少踏足岑妃宫中,这让她多少感到一丝欣慰。
可今日,娇玉满心担忧母亲在冷宫的艰难处境,想着母亲的吃穿用度怕是捉襟见肘,便心急火燎地赶来找哥哥,盼着哥哥能设法弄些东西送进去,改善母亲的生活。
结果来到了哥哥这儿,发现他不在,一问之下,竟得知哥哥竟然冒着大雪去给岑妃请安了。这一消息如同一颗炸弹,瞬间在她心里引爆,积压已久的愤怒与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只想找个出口发泄。
在听到长孙云霁的问话时,娇玉心里就已经后悔了,再瞧见哥哥那黯然神伤的脸色,娇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只得偏过头去,不说话。
二皇子在看到自己妹妹的反应时,眼眶瞬间泛红,颤动的双睑下,目光满是破碎与失落。自母妃惹恼父皇被罚后,他知道他们在这宫里的境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一直以为,在这般困境中,他们兄妹俩能相互理解、相互扶持,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可今日妹妹这番态度,让他的心认底更加悲怆。不过他知道娇玉这段时日确实是受了不少委屈,他做为兄长,再多的无奈,也只能默默认下。
“娇玉,哥哥知道你有怨言,但我要告诉你,我没有忘记你和母妃。我也从来都没有说要与你们撇清关系。” 二皇子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缓缓地、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
娇玉依旧没有回头,倔强地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塑。她没有接话,只是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扣着指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不是不相信哥哥,只是一想到母亲在冷宫的艰难处境,想到哥哥如今与岑妃的走动,那些委屈、愤懑与不甘便一股脑儿涌上心头,让她一时间情绪爆发,没控制好自己。现在她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兄长,便一直沉默。
殿内一时陷入沉寂,只听得窗外雪落簌簌之声。二皇子望着妹妹倔强的背影,喉头滚动了几下,终是轻叹一声。
“娇玉,”二皇子缓身起来走进里间,出来后手里拿了一个包裹和一个盒子。“这是我为母妃准备好的狐裘和银丝炭,我知道你有办法送进去。你看看还差些什么?”
娇玉闻言猛地回头,看向二皇子手中的东西,眼眶泛红,眼中的戾气慢慢褪去。她手扶着椅子缓缓起身,伸手接过包裹,声音有些颤抖,“哥,我,我......”
二皇子伸手摸了摸娇玉的发髻,沉声道:“哥明白,哥会尽力护着你和母妃的。我去岑妃那里也是不得已,她其实也不愿见着我。”
娇玉在这一刻真的想扑在哥哥的怀里痛快的哭一场,可她自幼在这深宫里长大,从小到大的荣华富贵和养尊处优,练就的骨子里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让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般示弱的举动。
她紧紧咬着下唇,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二皇子今天其实已经感觉身心疲惫,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挽留娇玉。他只是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嘱咐道:“雪天路滑,小心些。”
“我知道了!” 娇玉微微福身,行了个礼,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二皇子一眼。随后,她迅速收回目光,像是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伸手提起带来的包袱和装炭的盒子,脚步急促地向外走去。
“娇玉!”二皇子叫住了她,娇玉脚步猛地顿住,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转回头,看向二皇子,眼中满是疑惑。“你行事小心些。”二皇子轻声嘱咐。
娇玉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转头打起门帘,迎着寒风出了房门。
二皇子望着妹妹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力地走到椅子旁,缓缓坐下。他整个人疲惫又无奈地依靠在椅子上,缓缓在闭上眼睛,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母妃和妹妹的面容。
这段时间以来,一个想法总是时不时地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那就是带着母妃和妹妹,逃离这个充满阴谋算计、冰冷压抑的皇宫,去到一个山清水秀、与世隔绝的地方,只有他们母子三人,过着平淡安宁的生活。或许那样,就不会再有如今这般数不清的烦恼与无奈,不用再在这复杂的宫廷争斗中,小心翼翼地挣扎求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