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听出了祝正远的意思！
只要自己能承担的了所有后果，对方是无所谓的。
毕竟，省委是把这个善后工作交给了自己，产生的所有问题，自然也是自己负责。
“行，我知道了。”
秦牧淡淡的说道：“请您放心，产生的问题，我来负责，不会连累市委市政府的其他人。”
真的？
祝正远顿时有些好奇，问道：“你真的想清楚怎么做了？”
“差不多。”
秦牧微微点头，但话说到这里就停了，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对我还要隐瞒着？”
祝正远就是想知道秦牧的具体做法，可对方却一直不怎么说，他自然有些着急。
“市长，这个想法，我也还在纠结，不能太着急，反正给了他们两天时间，如果谈不拢，那就让他们退出！”
秦牧并没有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毕竟，他自己都还没有想好！
“就目前传来的各种风声看，他们的态度很坚决，并不想在环境问题上让步，如果你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们铁定是要退出的。”
祝正远认真的提醒道。
“那就退出好了。”
秦牧想都没想，说道：“我已经明确表明了，环保法是底线，谁也不能破坏规矩，环保法都不能遵守的企业，我们江州，完全是可以不要的。”
真坚决！
祝正远也没想到，这个秦牧，还真的是油盐不进，对企业退出的后果，都可以做到完全无视，这份心性，真的够强大的。
“既然这样，那你是想好了怎么解决企业退出之后产生的问题了？”
祝正远又问道。
“没有！”
秦牧摇摇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问题出来了，再解决！”
还能这样？
祝正远眉头一挑，他总觉得，秦牧是在忽悠自己，作为一名合格的政客，不可能不去考虑风险，而直接做决定。
从秦牧过往的履历来看，对方走任何一步，都是有过深思熟虑并且考虑周全的，难道这一次会打破规矩？
祝正远不信！
或许，是对方忽悠自己，并不想把自己的底牌说出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问了，你自己想好吧！”
祝正远收回好奇心，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明白！”
秦牧应了一声，这才走了出去。
祝正远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复盘了一下，想要从中找寻秦牧有可能解决当下困境的方向。
很可惜，以他多年的从政经验，都没能找出一个可能反败为胜的方向。
如果秦牧真的按他所说，坚决不妥协，企业退出，那造成的后果，绝对不是省委想看到的。
其次，江州经营多年的化工产业格局，也将瞬间土崩瓦解，上万人失业，财政收入降低，江州经济迎来至暗时刻，秦牧的责任，绝对不会小。
“这小子的嘴，是真严实啊！”
祝正远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任安的电话。
“秦牧的态度，还是跟之前一样，不妥协！”
“你们也可以适当制造点声势嘛，不能光你们企业表态！”
“要多给秦牧施加一点压力！”
……
祝正远没有多说，但就现在说的那几句话，其中的信息量就很大了，任安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该怎么做。
到了下午时间，就开始陆续曝光出新的消息，化工企业的工人到信访部门提建议，投诉政府不作为，放任企业离开，造成他们失业。
同时，媒体也开始争相报道，对化工企业集体退出事件表达关切，同时还强调，市政府不做任何争取，继续强行要求企业退出。
一时之间，江州的风波频发，矛头直指新任常务副市长秦牧，并且已经开始有不少媒体表示，以秦牧的资格不足以担任常务副市长，更没有能力，解决南江化工的善后问题。
很显然，这是都在发力，想要让秦牧从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上滚蛋。
处于风口浪尖的秦牧，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脑海里则是思绪万千！
这两天，他大概想清楚了一些，祝正远为何有恃无恐，认定自己会失败，并且还透露出想招揽自己的想法？
究其原因，自己想坐稳常务副市长的位子，只有投靠到祝正远这边，才有可能，因为他和邱向前的关系，是不可修复的，属于死对头，怎么可能重修于好？
在现如今的江州，一个市委常委，如果不投向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其中一个，基本不可能获得重用。
以这个观点，回到这次的事件上，秦牧要想彻底解决化工产业退出的问题，就只有一条路，引进新产业，但他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引进任何产业，打造任何产业发展区，都需要市长或者市委书记的支持。
这两个人都不支持，他是不可能推动产业升级的。
而这，就是祝正远稳坐钓鱼台的原因。
有意思！
想通了这一点，秦牧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开朗了，但要找解决办法，同样很难。
自己不投靠到祝正远这边，祝正远不可能同意，同样的，邱向前和自己有矛盾，同样不会同意。
这不就是一个死胡同？
“叮咚……”
正想的烦躁的时候，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
“秦副市长，我是胡晓丹，我在鸿运楼已经开了一个包厢，您来了，直接找梁胜就行，他会带您上来的。”
这是胡晓丹发来的短信，他跟对方约了六点在鸿运楼吃饭。
等等……
秦牧的脑海里陡然灵光一闪，似乎还真的有了一个方向。
而这个胡晓丹，就是关键人物！
如果能把对方说通，或许，自己这个死局，就可以解开了。
想到这里，秦牧简单收拾了下，就走了出去。
“书记，您要用车吗？”
田鹤立马走上来，开口问道。
“不用！”
“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你不用跟着了。”
秦牧微微摆手，匆匆离开。
田鹤一愣，但很快又能理解，在他看来，秦书记肯定是被网上的舆论给逼的烦躁了，要一个人出去散散心。
这身居高位，是真的不容易啊，随时随地都会面临一堆的麻烦。
连秦书记这样的领导，都有些扛不住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