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他们一顿即可,不必伤及他们性命。”子慕予在丰俊朗身后低声道。
丰俊朗点点头。
剑气骤然勃发,荡散黑袍者的拍来的白光。
噼啪!
门被罡风冲开,窗外的劲风猛然灌进,屋里的小物件小摆设一时七零八落,众人衣袍翻飞。
另外一个瘦小的黑袍者没有动手,挪到角落里旁观。
子慕予也不动,靠着墙壁站着。
「长风」发出一阵锋锐的嗡鸣,朝黑袍者胸腹横向拍来。
黑袍者袍袖拂动间气机流转,悠长深厚的内劲喷薄而出,黏连缠压,劲力隔空一圈圈涌来,裹住「长天」,试图将其引入绵柔力场中彻底搅碎。
「长天」攻势突然沉滞。
可是,这只是短暂的。
丰俊朗凝神急催。
「长天」摆脱黑袍者内劲束缚,冲向屋顶,盘旋一圈,又骤然俯冲而下。
黑袍者双手齐搓,数枚黑漆漆的东西陆续射出,「叮叮当当」枚枚都击到「长天」剑尖上。
子慕予夹到一枚向她弹来的小物件。
这是一头尖另一头钝的锥形物,尖端扁化,十分锋利。
比寻常木头重,比铜铁轻,不知是什么材料制作,硬度如此出色,与「长天」对上居然都没有变形。
还有,此人用力之精准,真不容小觑。
黑袍者移动速度并不怎么迅疾刚猛,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绵柔,脚踏罡步,身形行云流水般滑出,数次和丰俊朗正面对招时都能完美错身避开,时不时骤然勾拳猛然发力偷袭丰俊朗肋下、肚腹等处。
丰俊朗忽地一剑直刺,其势锐不可当:“屋里施展不开,出去打!”
他趁黑袍者柔身后仰时,从门口倒掠而出,落于门前覆雪的空地上。
确实,屋内相斗对用剑的丰俊朗来讲颇为不利。
黑袍者灵矫无比的身法十分适合近斗,四两拨千斤。
“依你。”黑袍男子声音嗡沉,扭头冲瘦小的黑袍者道,“她,交给你了!好好打,别丢脸!”
瘦小黑袍者精神明显一震。
子慕予双眼一眯。
她的注意力却不在请战的瘦小黑袍者身上,只盯着另外那个黑袍者。
只见他如鬼魅般滑出。
他的脚看着明明落在雪地上,却没有留下任何印记,如一片黑羽般飘忽不定。
此人身法如此高明,肯定极其擅长调息,难怪刚才他靠近窗户时自己毫无所觉。
“这道门似乎有点意思。”子慕予想着。
黑色小尖锥环绕黑袍者身侧,紫光流转。
黑袍者手指翻覆,捏了一诀,口中念念有词,黑色小尖锥立即呼啸疾射,速度更快,轨迹奇诡,时而刚猛直进,时而迂回侧击,时而爆发刺目紫芒,时而从意想不到的角度钻出。
树枝桠杈被轻易切断。
雪地上满目疮痍。
可是没有一片利刃能靠近丰俊朗。
在开阔之地,「长天」终于能彻底施展自己威力。
面对黑袍者刚柔变幻、诡异莫测的攻击,丰俊朗的剑法就两个字:快,准。
任对方法器千般变化,他一剑可破。
「长天」或点、或挑、或抹、或削、或刺,总能寻隙而入,逼近黑袍者。
黑袍者十指挥弹,敲在「长天」剑身,发出「铮铮」脆响。
子慕予暗暗惊讶:“这又是什么身法?此人手指上明明没带什么东西,竟如此坚劲?”
丰俊朗召「长天」在手,一剑刺出。
这一剑跟先前不同,灵压大涨。
黑袍者脸色微变,一个猴子挂树,以脚倒钩,借树阻挡,快速转移。
轰隆。
被剑刺中的大树炸裂,碎屑激射。
剑光一闪,半片林子的树木被贴根切断。
“喂,你的对手是我。专心点!”瘦小黑袍者五指箕张,冲子慕予猛然抓来。
子慕予微微一动。
她的动作幅度非常小,脊背还靠着墙壁,只是平移个半尺左右,刚好能避开对方劲爪的程度。
喀嚓。
屋子是木头建的。
瘦小黑袍者一抓之下,竟把墙壁掏出一个洞。
山风呼啸钻进,撩起子慕予身侧的长发。
瘦小黑袍者目光对上子慕予沉静的双眼,明显一愣。
“嘿,不说本事如何,就凭这份波澜不惊的心性就值得另眼相看。”瘦小黑袍者暗忖着,五指一收,握成拳头。
他没将手抽拔出来,而是趁势横向一拨,破开木板,直接横劈子慕予。
能做「蝙蝠侠」的人,手劲脚劲肯定是惊人的。
子慕予也没托大去硬接这一劈,而是立即干脆利落侧倒,以手撑地,两脚迅猛踹出,狠狠踢在瘦小黑袍者的脚肚子上,随即倒转掠开。
瘦小黑袍者双脚猝然被踹,一滑,身体倾侧,因手还卡在木板洞里,差点骨头被掰折,惊呼一声,攀在墙上,惶急将手抽出。
子慕予并没有对他发起连续攻击,而是又在看门外的战况了。
黑袍者已被丰俊朗逼得现出了颓势,动作没有刚才那般流畅自然,添了几分淤涩困顿。
这还是丰俊朗没有使用大招的情况下。
子慕予从没担心丰俊朗会输。
她只是想看看黑袍者到底还有什么看家本领。
果然,下一秒便看见黑袍者袖管猛然大涨。
风成了他的助力。
地上的雪、枯叶、树枝全部被翻卷起来,在黑袍者身前凝成一把巨剑,朝丰俊朗扑去。
「长天」飞起迎击,从「巨剑」中心毫无阻碍穿过。
「巨剑」不受任何影响,分了又合,瞬间金芒骤起,尖嘶着继续逼近丰俊朗。
丰俊朗踏空倒翻而起。
「巨剑」撞在斜坡上,响起一声巨大的爆鸣,杂物四散。
斜坡上赫然多了一个巨坑。
瘦小黑袍者见子慕予总是心不在焉,恼羞成怒。
“还看!招来了!”他沉喝一声。
掌风扑面。
子慕予脖子一歪,避开来掌,身体倒射,对着黑袍者肩膀还出一掌。
黑袍者刚才被子慕予攻击双脚,这次刻意稳住下盘,跟长在地上差不多了,谁知这次是肩膀突然遭受猛力,人再次失去平衡,狠狠撞在墙壁上。
刹那间,木墙上多了几道指宽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