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关羽进入大帐,赵兴觉得杀气更是逼人。
要知道是这个情况,打死他都不来。
见局势有点微妙,傅干干笑一声:“伯升,你先暂时到帐外等候。”
闻言,满头冷汗的赵兴如逢大赦,忙抱拳告退。
目送赵兴离去,关羽不喜的望向郭嘉。
“郭军师,你说得轻巧。儿郎们的血仇不报了吗?”
军中有不少士卒是平民亦或者流民的子侄。此次叛乱,以豪强为主,多有侵犯普通百姓的情况。
将士们人人怀着愤恨之心,誓要报仇雪恨。
“关将军,嘉并无此意。嘉之出身亦是寒门,曾多次受到豪强大族的欺辱。要是真得有能力,嘉亦不阻拦对他们抄家灭族。然事有不逮,关中汉中危机重重,尽快平复关中的叛乱,才是大局为重。”
关羽的倨傲,郭嘉早有领会。因此他并没有动气,只是耐心解释。
“哼!”
关羽没有把气撒在傅干身上,乃是因为傅干对于刘备的霸业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若非如此,他上来第一个要怼的人便是傅干。
“将士们士气如虹,以某之见,先挫其锋,再谈归顺之事。否则以彼辈之贪婪,定然贪得无厌,索要无度。”
傅干瞥一眼关羽,才知道他并非是来无理取闹的。也算是提出了合适的建议。
豪强士族很多都是事不到眼前不掉泪,不一巴掌打在脸上不知道疼。
可傅干与郭嘉对视一眼,均能从双方眼中看到深深的无奈。
刘备则是大为心动,阴沉的脸色好看许多。
“二弟说得不无道理。要不明日先搦战一场,击败敌人的嚣张气焰,然后再谈其他。”
刘备的视线转移到傅干郭嘉脸上,期望两人能够支持关羽的方案。
在刘备关羽坚持的情况下,郭嘉再去讲其他的,八成办不成。这时候唯有扶着刘备走到此处的傅干,才能劝动这两人。
知道事情的紧迫性,郭嘉主动后退一步,并用眼神示意傅干,意思很明显,期望傅干能说动两人。
刘备的功业里有傅干的全部心血,傅干当仁不让。
抱拳与刘关二人再次见礼,大步走到装着地图的屏风前。
“子龙,替某把舆图展开完。”
侍立在一旁的赵云上前握住地图布帛的边缘,慢慢拉开。
汉中关中凉州的地势慢慢展现在众人面前。
傅干深吸一口气,两指并成剑,点在汉中。
“大王率军回关中,汉中空虚。奉孝之策只能阻巴蜀一时,若不能速定关中,则汉中有倾覆之危。”
说实话,傅干之言大抵属于危言耸听。
刘焉自入巴蜀,屠戮豪强过重,只是以军力压制。如今与刘备争汉中,对峙一年,无有寸功,离撤军不远矣!
然军国大事,死生之地,必料敌于严。
这个道理关羽也懂,没有关中,刘备大业不说必然倾覆,兴复汉室的难度直线上升。
想到这里,关羽倍感憋屈,恨声道:“吕奉先,我必杀之。”
关羽服软,接下来很多事情好做多了。
夏日炎炎,本不是兴兵之时。
但是关中的大地上,兵对兵,将对将,对峙于武功水。
在得知刘备回到关中后,韦家家主韦康派人围困郿县,自己亲自带兵前往马冢防守。并派人通知吕布。
刘备军立大营于五丈原,每日都有忠心刘备的关中豪强率部来汇合。
十日后,刘备军聚众五万。
傅干站在原上,望到东边出现一大队骑兵,帅旗上绣着大将军吕。
吕布来了!
翌日清晨,武功水对岸,有人乘船前来,求见刘备。
使者奉吕布命令,邀请刘备明日会战。
关羽等将纷纷要求斩杀使者,渡河强攻吕布。
刘备拦下众将,告诉使者,明日双方决战。
使者走后,等低级将官离开,郭嘉谏言:“吕布熊虎之将,麾下并州狼骑所向无敌。与之平原决战,孰为不智。嘉以为,我军可效仿长平侯在漠北之战的战术,以车营阻挡骑兵,等敌人势弱,再出骑兵击之!”
刘备颔首,赞同郭嘉的提议。
傅干再次提议:“吕布军远途而来,韦家根基在京兆,大军压境,粮草乃是重中之重,大王选一上将,绕过武功水,截断粮道,可一击破之。”
刘备扫视众将,人人避开他的眼神。
截取粮道,功劳虽不小,然无法与会战相比。
不等刘备挑将,傅干抱拳笑道:“此计策是我出的,那凡事不劳二主。臣愿意率本部迂回,截断粮道。”
众人闻言,纷纷松口气,现场的氛围又高涨起来,纷纷扬言要打断吕布的脊梁。
趁着夜色,傅干亲率典韦以及三千精锐羌骑,离开大营,下了五丈原,先往西行,随后渡过渭河,上了北岸,消失在茫茫的关中平原上。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
刘备军将士们在寅时末埋锅造饭,袅袅烟尘飘荡在五丈原。
伙食比以往要高许多,得益于杨阜杜畿运来的后勤,再加上今日要有大战,军士们每人比往常多了半斤肉食。
河对岸,马冢的吕韦联军营地同样柴烟弥漫。
刘备关羽等人再估算对方兵力,通过营盘与烟柱,大致能算出有五万人左右。
“大王,恐怕将会是一场苦战。”
郭嘉露出一丝担忧神色。
“军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会看关某破阵斩将。”
关羽满脸傲气,吕布无敌,他关某人也不弱。
自从跟随兄长以来,破军斩将,亦是常有之事。
郭嘉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关将军,不可大意!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一会最好还是避开他为好!”
“哼,他吕布算什么,按三弟的说法,三姓家奴而已!我岂能避他锋芒!关某愿立军令状,不破敌军,甘愿军法处置!”
关羽的红脸更红了,紧紧盯着华盖下的吕布,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倒提着,气势节节攀升。
见此情景,郭嘉莞尔一笑:“将军神勇,嘉佩服!大王,浮桥已搭好,大部可渡河击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