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孤刀在故意拖延时间,为的是李相夷迫于压力交出梁子恒。
因为……这品玉山庄的脏事,有万圣道一份。
原本他是不知道的,只当封磬花钱就能打通朝廷的关系——但光靠钱,能巴结到的都是无关痛痒的、洒洒水的资源,只有迎合那些见不得人的、隐秘肮脏的欲望,才能结成朋友乃至同盟。
要掌握位高权重者的密辛和把柄,才有复国的希望——不然只凭这么些人去造反吗?
何况起这个头的并不是万圣道,是梁家,是宗政家,是大熙这个烂到根上的朝堂——这种事我们不做,有的是人做。
要先爬上去,才能改变这一切。
用最小的成本改天换地,怎么不算是侠义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
总之他稀里糊涂地上了车,然后骑虎难下——等他知道万圣道平日都在干什么,李相夷已经快查到品玉山庄头上了!
他比谁都慌。
四顾门人和百川院刑探的家眷,基本都是被接在一起、由四顾门统一照顾着的——也是他让何璋跟人里应外合,把贾仲文一家绑走了。
可是拖不了太久——李相夷那个性子,迟半炷香就会派人来催。
要不要放把火拖延一下?
“二门主!”
说曹操曹操到。
单孤刀被叫得一个激灵。
来人是岱山,李相夷身边比肖紫衿还像护法的亲信,功夫不在四虎银枪之下,尤其轻功一流,平日负责替他传达命令。
这人沉默寡言,拒人千里,也不好糊弄。
真烦,得找个机会除掉他。
单孤刀这样想着,满面愁容地迎了上去。
岱山火急火燎地奔上山门,见到二门主已经整顿好人手,乌泱泱的门众举着火把在广场上整齐列队,不由疑惑道:“二门主怎么还没出发?”
“哎,我毕竟是二门主……公然跟朝廷作对,兹事体大。”单孤刀把他往旁边一扯,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李相夷一心惩奸除恶,但局势如此,我要对门人的家小负责啊。”
“二门主怎知门主是要跟朝廷作对?”
李相夷在去议事堂前便让单孤刀来调援,按理说他不会知道前厅是什么情形,更不会知道今夜有扬州驻军围攻百川院。
单孤刀一噎,旋即找了个借口:“那梁家定与这次案子脱不了干系,相夷此时大张旗鼓召集人马示威,肯定落人口实,万一扣个意图谋反的帽子来……我怕给四顾门带来无妄之灾。”
岱山只平静道:“您的意思是,门主要四顾门支援百川院办案,您不同意。”
“怎、怎么会不同意呢?”单孤刀心里恼火,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这不是也准备好了出发吗?”
岱山冲他行了个礼,转身对着所有门人出示了门主令:“门主有命,一个时辰内赶往百川院,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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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频频看向窗外。
岱山与大部队接头后,会燃放信烟通知他——在夜色里不大明显,需要费点眼力。
好不容易看见了,居然还停留在四顾门!
而且那信烟是紫色的,说明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和障碍。
等于说这么长时间,在没有障碍的情况下,师兄竟然一步没挪窝!
他火更大了。
叶灼冷不丁给他捅一刀,师兄又给他第二刀。
“李门主。”宗政家的少爷阴恻恻道:“我们都心知肚明牢里是谁——谁审讯的,请他出来对质。”
李相夷不耐烦地一抬脸,神情冷若寒霜,“牢里是天外魔星,谁审讯的,轮不着宗政公子过问。”
“李门主这是要公然对抗朝廷了?!”
“我知道宗政家在朝中一手遮天,但毕竟——还不是皇帝。”
李相夷这话说的就重了,更激得对方暴跳如雷。
“李相夷!”
“依老夫看,监察司也没有证据,证明梁大人在李门主这。”贺筠慢悠悠地打断,“轩辕大人硬说李门主滥用私刑,未免有滥用职权之嫌。”
“贺大人来得晚,不知道前情——是百川院的人自己交代,将梁大人关在地牢中——现”轩辕博毫不退让,“在李门主连叫人上来问明情况都不敢,显然是心里有鬼。”
贺筠思索片刻,冲李相夷道:“那不妨,就请李门主叫人出来说明一下情况?”
李相夷敷衍地一摆手,假装问纪汉佛:“今日负责审天外魔星的是不是岱山?他去哪儿了?”
“回门主,岱山——”
“叶清焰!是叶清焰那个妖女!”梁老太爷不知何时醒了,被人搀扶着走进来,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她害死我两个儿子!!今日我一定要她血债血偿!”
李相夷一愣。
叶灼跟梁家,有过节?
“李相夷!”梁老太爷被儿子的死状气到失去理智,竟敢对着李相夷咆哮:“那叶清焰杀人如麻,早有前科,你胆敢包庇!”
谁料李相夷猛地一抬手——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劲风刮得脸疼——少师剑锋堪堪停在梁老太爷喉前,他顿时又吓晕过去了。
“谁给你的胆子,对我夫人出言不逊。”
(鱼还是很上道的!只是小叶子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