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灼却不给他算账的机会,也学少时的自己那样,突然踮脚吻向李莲花。
李莲花同样猝不及防,但他比李相夷的反应还要快,一手揽过她的腰,另一手按住她的肩,自己低头吻了上去。
那边吻得难舍难分,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边却只浅浅相触了一下,而后唇瓣厮磨。
两人都没有闭眼,叶灼仰着头,眼里流转的波光璀璨摄人,“你……吃醋啊?”
李莲花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她的后心,“你故意想看我吃醋啊?”
“那我还没有那么坏。”她一边吻他一边笑,用气音说话:“我知道李相夷不会因为有更好的选择而嫌弃自己拥有的——那话怎么说来着?有的人弃剑如遗,有的人终身不负。”
“哦,那你还撩拨他?”
叶灼笑意更深:“我只是利用这一点,哄小姑娘开心而已。”
“嗯……连自己都算计,也是只老狐狸啊。”
叶灼伸出舌尖,沿着他的唇线轻舔,“我知道你想听什么——你比李相夷要好。”
李莲花心说,那是当然了。
只有你这种没长眼睛的,才会看他看得挪不动步。
“我伤心失落害怕的时候,你从不问我缘由,只是一直陪着守着。”
“我暴躁生气失常的时候,你会转移我的注意,好让我不要沉浸在情绪里。”
“你不会把我的情绪单纯当做一件亟待解决的事,而是替我分担。”
“我自作主张弄砸了事情,要你来收拾残局,你也不会先生气责怪我,而是先带我回家。”
“我是你养出来的花,我只会属于你。”
李莲花扶着她腰的手松了一松,再慢慢收紧。
见老狐狸受用,叶灼突然勾起一抹坏笑:“但这也不妨碍,我还想要李相夷啊。”
李莲花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危险的光: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属于我,但你还想要李相夷?
你好大的胆子。
叶灼伸出右手,按在李莲花的胸口,整个人身体前倾贴上去,微微踮脚,将唇瓣移到他耳旁。
“我一直都想要李相夷。”
“就算他没你好,但是我年少的梦嘛……”
李莲花知道她故意在惹自己生气,但又确实生气——于是紧了紧手臂,略带警告地缓缓斜眼瞥她:“哦,如果刚刚李相夷不避,你就将错就错吻上去?”
叶灼眨了眨眼,“被你发现了。”
“虽然我心里知道他一定会躲,但如果不躲的话,好像也不错……”她故作无辜道:“是你自己经不住诱惑,可不能全怪我呀。”
李莲花抬手捏了她的下巴,稍稍挑起眼角,“你还跟他做什么了?”
叶灼身子微微后躲,像只被抓住尾巴的小狐狸,“他不情愿,所以什么也没做咯。”
李莲花对叶灼没有什么信心,对自己却是有信心的——他再看不惯李相夷,也相信他不会对不属于自己的姑娘有不恰当的举动。
小叶姑娘那样抱着他哭,他也没有逾矩,更没有一丝想要显示自己的魅力——只是长辈安抚小辈的怜爱。
李莲花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一弹,“算你运气好。”
叶灼顺势往后一仰,又开始坏笑,“但我跟他联手创了一式新招。”
“属于他的相夷太剑里,永远都有我的影子。”
李莲花心里一梗。
叶姑娘为他所创的不羡仙剑法,与相夷太剑可以完美地双剑合璧——她的剑里处处都有李相夷,但是他的剑里没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剑里有另一个人,这对剑客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她这会笑得有些得意,像是小狐狸装可怜求饶,被放过之后又故意调皮地回眸看你,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来。
李相夷不会因为有更好的选择而抛弃他拥有的,他只会开心她可以变得这样好。
但是她就不一样了——年少的自己会在看到李莲花以后立马移情别恋,她也会在看到年少气盛的李相夷之后不舍得挪步。
她不会跟另一个自己吃醋,但对于想要的东西,也不会考虑杂七杂八。
李莲花抓住了她的手腕,眯起眼睛道:“我倒不知你这么大胆,不止动手动脚,还想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
叶灼又笑着凑上来吻他,被他躲开也不恼,笑嘻嘻地说:“小时候的我也肖想你,只是她阅历浅,勾不住你这只老狐狸。”
李莲花斜眼觑她,“你以为贪心不足是什么光彩的事?”
叶灼嘟了嘟嘴,“倒是不光彩,但……很快乐呀!”
李莲花直摇头。
“尤其是,她比我幸运,不必错过最好的年华。”
“但是她喜欢你只能慢慢等,而我喜欢李相夷就不一样了——”她突然凑近,眼里仿佛有钩子,“因为……你也可以给我啊。”
真的妖精。
李莲花心里重重叹息一声,把她扣进怀里。
行,都给你。
两人就保持着这种极为亲密姿势,却也没有更进一步。叶灼将头贴在李莲花胸口,一下下数着砰砰的心跳声,闭上了眼睛。
李莲花垂眼看着她的碎发丝,心思飘得很远。
刚刚叶姑娘跟李相夷说的话,他也全部听见了。
佛彼白石待他薄情,但在紫衿解散四顾门时仍勉力支撑了百川院,那或许就是他们能力的极限。
小叶姑娘也说过,他一厢情愿拿别人当兄弟,人家却没有应过,一直恪守门主与下属的边界——在真的兄弟和故门主之间选择包庇自己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觉得紫衿是最有可能跟他并肩的人,所以一直想争取他,却没有察觉紫衿根本不想努力,甚至他拿百川院协管的位置补偿他,他觉得是个烫手山芋。
自己想的是如何让这段兄弟情延续下去,而不是对兄弟本身上心,否则也不会全四顾门就他一个没发现……紫衿喜欢乔姑娘。
所以紫衿也不体谅他的难处,只记得是他自己不回来,而不会去想他是怎么过的这些年。
至于乔姑娘……他当初太冷静,觉得情绪要服从大局大事,分轻重缓急——这是李相夷刻在骨子里的‘下意识’,对人对己都是如此——所以他能红绸舞剑博她一笑,也能挖半个月的地道给她道歉,但在真正遇到事,只会要求她无理由地退让。
他也从不曾想跟她的以后,不曾想自己需要为这段感情付出什么……他默认她会围着他转,会扮演好四顾门主夫人的角色,会永远在原地等着。
她等不下去了也是很自然的事。
既然不爱了,李相夷对他们来说就只剩下负累,旧时情谊比不上现世安稳,何况他留给大家的就是那样独断专行、从不宽恕的印象。
重新再看一遍过去,李相夷既没有什么大错,也并不委屈。
最多只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不够成熟,也不太懂人心。
在这里他早早拥有了小叶姑娘,兴许会在无可挽回之前,找到让大家都轻松的相处方式,避免把这层窗户纸撕得太破。
至于他……没必要苛责过去,更没必要跟每个人都谈感情、做兄弟。
既然世人需要的是剑神、四顾门主和天下第一,是话本子里的英雄与传奇,那便留给他们遥远的传奇足矣。
至于李相夷和李莲花,只属于最亲近的人就好了。
(恭喜花夷合体进度100%,以后大叶子就是白月光与朱砂痣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