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直勾勾地盯着李莲花,上前跨一步道:“拔剑!”
李莲花猝不及防,吓得地往后一仰。
笛飞声已经抽刀出鞘,却被李莲花猛地伸手按了回去。
老狐狸慢悠悠叹了口气,“阿飞啊,你这不识大体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现在是比武的时候吗?”
笛飞声后脑勺又是一阵抽痛——他伸手揉了揉,又左右甩甩头,才能保持清醒。
“你先听我说完啊……”老狐狸摸着鼻子,“这个,你呢,叫阿飞,是我的仆人。”
笛飞声断然道:“不可能,李相夷是我毕生的敌人!”
李莲花认真纠正他,“对手,不是敌人。”
“有什么不同?”
“那当然有不同了。”
“你呢,是个武痴。”李莲花指指自己,“不巧,我呢,是天下第一。”
“所以你一直把胜过我当做目标,但是又屡战屡败,日子一长,我就嫌烦了呀——但你不依不饶地跟着我,非要我答应与你比武。”
笛飞声:“?”
但好像……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我被你缠的没办法,就答应全力一战,条件是有个赌注——如果你输了,就要给我当仆人。”
“我原本是故意为难你的,想叫你知难而退。”李莲花耸耸肩,“谁料你竟一口答应下来。”
笛飞声:“我竟输了?”
李莲花假装很诧异地看着他:“那当然了。”
“这好像跟我记得的不一样。”
李莲花惊奇道:“你记得什么?”
“我记得我跟一个人在海上比武……然后我赢了……”
李莲花摇摇头道:“不是那次。你说输了就给我当仆人那次,是我赢了。然后你就依约进了百川院替我查案,条件是我每半年陪你比试一次。”
“海上那次……”李莲花叹了口气,“确实是你赢了。”
笛飞声眼睛一亮!
只听老狐狸大喘气道:“因为我被人下了碧茶之毒,在关键时刻毒发,无力再战了。”
笛飞声眼里迸发出杀意:“是谁!”
李莲花拍拍他,意味深长道:“与现在给你下毒的……是同一人。”
“我去杀了他。”
“欸,刚说了不要冲动……”李莲花顿了顿,“杀她不难,难的是——扳倒幕后布局之人。”
“我们怀疑当朝宰相宗政厉。”李莲花微微严肃起来,“我这十年化名李莲花,为的就是隐入暗处,好彻查此事。”
“你被下毒,也是因为帮我查案,找到了一些关键证据,帮我们锁定了万圣道的幕后主人,但线索也断在这里。”
“现在,我夫人要去对方的地盘上探一探……我需要你替我保护她。”
笛飞声奇道:“你自己怎么不去?”
“到了收网的时候,我得回四顾门去主持大局。”李莲花深深看了一眼叶灼:“我一安排好,就赶来找你们。”
笛飞声也看了一眼叶灼,扭头对李莲花道:“但你夫人好像不需要人保护。”
武功高的很。
“她毕竟在明,我不放心。”李莲花说着白他一眼,“怪不得你没老婆。”
笛飞声不屑道:“女人,累赘。”
李莲花下意识瞥了一眼叶姑娘——老笛怕不是要被骂死。
不过叶灼今天心情极好,只是笑了一下,“就是因为你不负重,所以练不成绝世武功呀。”
笛飞声竟一愣。
刚刚他醒时,无意听见他们夫妻在聊武功,聊得津津有味,而且颇有心得——当然他不会去觊觎别人的功法,但他们实在太旁若无人了!
如果有个能与他探讨武道、切磋功夫的老婆,听起来也不错。
李莲花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对,阿飞你要是不赶紧讨个老婆,只怕会被我甩得更远。”
笛飞声露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各自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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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提着少师,在四顾门的台阶前立了片刻,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抬袖遮了遮高照的日头——十年前似乎从不觉得太阳烈,总是大步流星地跨过这几百级台阶,迫不及待要回“家”去。
可惜四顾门并不是他的家。
李莲花想了一会,忽得双臂一展,高高飞起,自屋梁顶上踏风而过——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仿佛他一直都是那样肆意的、热烈的、不染凡尘的一阵风。
可惜李相夷并不是风。
这尘世有他留恋的东西,让他想要降落下来,成为一只有栖息之处的鸟。
李莲花微微勾了勾唇角,落在了大殿前的广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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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堂内其实很乱。
肖紫衿脸色铁青,与手持门主令的石水剑拔弩张。
乔婉娩也站在肖紫衿对面,一脸失望道:“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现在才告诉我?”
“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李莲花一落地便听见这两句争执,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微微叹气。
而他一落地,守在殿外广场上的门人纷纷一愣——怎么会有人不经通报就闯进这里?
等看清他手上的少师剑,便呼啦一下跪了一片。
“门主!”
“门主!”
“不必跪我。”
李莲花扔下这一句,便缓步走进了大殿。
殿内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定格一般看着他走来而没有动作。
直到乔婉娩喃喃了一句:“真的是你……”
纪汉佛、白江鹑和石水才纷纷跪下道:“门主!”
杨昀春慌忙见礼:“李门主。”
唯有肖紫衿瞪着他,眼里的怒火都要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