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乐曲四起,慕容腰右臂扬起做一个极美的起手。
赤龙则扬手搭上慕容腰的肩,两人随乐起舞,不时足尖随舞姿敲击脚下玉鼓,仿若拨弄心弦。
李莲花看了一阵,狐疑地瞥向碧茶,“……你该不会也看过这本舞谱吧?”
碧茶冲他投来柔媚一瞥,“碧茶也擅舞,只不愿跳给别人看……李门主若喜欢,妾身今夜回房跳给你看可好?”
果然,那日的《灵蛇》并非出自《桃夭》,而是受这《雷动之舞》的启发。
这雷动之舞显然也是一种媚舞,而且深谙刚强与柔美的结合——台上两人如蛇如魅,影子交叠,众宾客初时还能自持,很快口干舌燥面红耳赤,眼神迷离起来。
随着音乐越来越快,舞姿也逐渐迷乱,越看越像双龙交尾,加上鱼汤里的芙蓉膏开始发挥作用,定力差些的宾客都已与身旁女子亲吻起来。
李莲花也觉得有些眩晕,尤其是叶姑娘靠得近了,她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地萦绕鼻尖。
他是定力好,可再好的定力,也还是正常男人啊。
叶灼也有些意乱情迷。
她靠李莲花太近了,又穿着他的衣服,被那种独有的草药香气包裹着,只觉得飘飘然。
那鱼汤她没有喝,但情本身就是最好的媚药——
而且她看得更认真,那舞蹈对她的感染力也更强,她有几分技痒,忍不住想象自己跳给他看的情形,这个紧贴对方躯干的旋身,那个用小腿摩挲对方肩膀的小动作,还有两人背贴背回眸,脖颈相缠若索吻的迷离眼神……都具备极强的表现力。
那日她的《灵蛇》才只开了个头,就被李莲花叫停了——在她改进的舞谱里,这才是第二幕,她化作灵蛇缠上他的身,以吻邀他共舞。
但那个时候,她感觉到了一丝紧绷和坚硬——然后他略有些狼狈地退开半步,按住了她的手。
其实她也动情的,也拿不准自己能否跳得完……只是憋着口气想调戏他。
他们之间本就喜欢玩些互相倾折的游戏,输赢无伤大雅,尽兴就好。
现在却不同。
现在是大庭广众,是玉楼春有意安排,故意叫人失态来满足他下作的炫耀欲——她内心厌恶,但她的定力,着实是要比李莲花差不少的。
“莲花……”
她发出了一声介乎求助与邀约之间的呢喃,虚虚软倒在他怀中,凭本能贴上来索吻。
李莲花的头也越垂越低。
眼前的叶姑娘与梦里品玉山庄的小叶姑娘恍然重合起来。
她那时也是这样一副迷离媚态,主动仰头索吻,无意识地喊着:“相夷……”
然后他猛地一甩头,双手扶住她的双臂,低声传音道:“阿灼。”
他的嗓音很沉,听得出克制。
叶灼恍然回神,留恋地深深一瞥。
她喜欢逗弄他,但真正难以自持的是她自己。
“我……”
乐曲在此刻戛然而止。
台上慕容腰与赤龙扭动如蛇,彼此相缠,与对方深深吻在一处。
再看其他桌上,已是春色满园。
玉楼春带头鼓掌:“好一曲雷动之舞,玉某恍然做了一场春梦,我看诸位也是如此吧?”
被打断的众人讪讪笑着,目中满是对宴会结束回房的急切。
玉楼春也不点破,起身道:“今晚,诸位便带身旁的姑娘回房吧!”
施文绝第一个拉起东嫔:“多谢玉先生成全!”
慕容腰和赤龙也从玉鼓上下来,并肩向外走去。
李莲花也单手扶起‘碧茶’,冲她温淡笑道:“姑娘似乎身体不适,我送你回房休息?”
刚刚她赖在李莲花身上不肯起来,想耍性子要他抱——李莲花不欲惯她毛病,于是趁机给她安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好推脱接下来玉楼春让她侍寝。
碧茶只好悻悻爬起来,干巴巴笑道:“谢谢李门主……”
突然变故陡生。
东方皓突然色眯眯却看向碧凰,扬声道:“碧凰,这到了晚上,总不能再推脱了,走吧?”
玉楼春只漫不经心瞥了一眼,便挥手道:“碧凰,你随东方兄弟去吧。”
碧凰忽然跪下,双手平举在额前:“主人,恕碧凰不能从命。碧凰心中唯有主人,绝不会委身他人。”
玉楼春面色阴冷:“选了香红便要侍寝,你是管事,不要坏了规矩。”
其他人都顿住了脚步,纷纷看了过来。
碧凰深深一拜,强硬道:“碧凰自知不该如此,可对主人情意已生,纵是领罚也不做违心之事。”
李莲花欲出言阻止,碧茶却将手指从衣袖下伸过来,轻轻捏住了他。
玉楼春转头看向碧凰,冷冷道:“我知你在这里时日多,有些积蓄,扣银子是不怕的。那便换个法子——今日宾朋满园,你去摘星台上为大家跳一整晚的舞好了。”
“碧凰领命。”
她说完便行礼离去,径直去了摘星台。
李莲花皱了皱眉。
东方皓却不依不饶:“那我呢?就这么算了?!”
“抱歉坏了东方兄弟兴致……”玉楼春眼神迷离地撑着头,漫不经心道:“我瞧李门主似是不近女色,不如让碧茶姑娘和缤容一起陪你罢。”
他对碧凰顶撞自己颇为不满,但更不满的是刚刚李相夷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屑——雷动之舞是他特意安排来,席间唯有李相夷不为所动,甚至碧茶主动贴上来讨吻,却被他
若非在泉浴中占过了便宜,又怎会将贴身衣衫穿在她身上?
装什么清高君子。
东方皓顿时大乐:“那再好不过——”
然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相夷突然抬眸,眼中闪过杀意——不只是玉楼春一凛,沁红殿中的所有人都感觉被死神瞥了一眼。
东方皓吓得手脚并用往后爬了两步。
“李、李门主,我不是那个意思——”
“玉某酒喝多了,一时失言,冲撞了李门主。”玉楼春也赶紧起身,“对不住,还请李门主莫要计较。”
他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回事,真喝多了!李相夷是什么身份,哪怕他要端着,甚至他偏要昭示自己坐怀不乱,席间也没人有资格戳穿。
何况是把他定下的女人转赠,此举已有侮辱之意。
李相夷冷冷道:“此等鼠辈,我肯与之同席,已是给玉先生面子。”
“既然玉先生觉得抱歉,不若将其逐出吧。”
(回看一下女宅,其实花花也有向西妃靠近的动作,只不过定力好,回身立刻改成装醉睡倒了。这个地方在剧本里是李莲花丝毫不受影响,但我觉得ee的临场发挥更神,君子不是脱离世俗欲望,而是能够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