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点，张九凡就从雾气里走不出来。
他又庆幸买的玉牌派上用场了，他应该多买一些，可惜苏大师不卖玉牌了。
张九凡仔细回想，他们进入寒潭湖，一直保持警惕，生怕有怪物从水中冒出来。
寒潭湖湖水清澈，在湖边等一些较浅的地方，清可见底。
越往湖中央而去，湖底越深，但深度只是相较于湖边而言。
越往里去，雾气越浓，湖越深。
还没到湖中央，他们已经看不见彼此，他们也不敢说话，怕惊扰了怪物。
空气中的寂静，令人心里发慌。
张九凡在雾气中不停摸索，他小声道：“僵僵，普照师叔，卜染尘，你们在吗？”
僵僵戳了戳张九凡的后背，眼神警惕地向下看。
当然他什么都没看到。
对于危险的感知，僵尸的感知力大于人类。
僵僵默默背靠张九凡，以免张九凡被怪物从背后偷袭。
卜染成感觉有危险靠近，小声提醒道：“水里有东西靠近我们。”
说着，他已经抓住普照，把他拉到身后。
“水里的东西很危险，大家小心。”
僵僵全身紧绷，专心关注水下的东西。
两人两僵已经进入备战状态。
越是安静的氛围，越能放大人的听觉，张九凡能清楚地听到水下生物游动的水流声。
以及，水流汇聚相撞的声音。
张九凡猛地睁开眼睛，船在快速移动！
“普照，你有没有感觉水流变快了？”
普照和卜染尘已经拿工具开始往水流相反的方向划船。
普照哼哧哼哧地划，“靠近湖中央，水流加速，应该是怪物的老巢。”
张九凡赶忙蹲下帮忙划船，甚至动用灵力，船还是朝着湖中央水流声大的地方而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们本来就是来解决水怪的，要是能到水怪的老巢，不就更好了吗？”
僵僵送给张九凡两个字，“蠢。”
张九凡委屈。
自家僵尸又嫌弃他。
卜染尘一边警惕雾中出现怪物，一边说：“我们打不过怪物。”
他补充道，“有两个怪物。”
“很强大，非常非常强大。”
怪物没出现，已经给卜染尘一种碾压式的危险感应。
水中级别的怪物，已经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能被卜染尘说是非常非常强大的怪物，张九凡不敢大意，双手不停的划船。
“可我们也划出不去啊？”
雾气大的遮住他们双眼，平静的湖面变得暗流涌动，船底还有怪物游动……
话音刚落，一双灯笼大的眼睛与张九凡对视。
下一秒，怪物张起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阴气深深。
速度之快，张九凡根本反应不过来。
僵僵立刻拉开张九凡。
怪物的双眸微眯，闪着危险的光芒。
到嘴的猎物没了，怪物把怒气撒在僵僵身上。
两个来回，僵僵就被怪物咬住胳膊，撕下来一块肉。
张九凡只能听见僵僵的惨叫声，他心疼死了，法宝像不要钱一样，全都砸出去。
全部身家，只换来短暂的喘息。
卜染尘和晋照还得划船，不然船分分钟到湖中央，他们真就回不去了。
张九凡摸到僵僵，为他修复伤口。
小臂被咬下巴掌大的伤口，僵僵的身体刀枪不入，怪物能一口咬下他的肉。
如果怪物咬的是人，连肉带骨头都能咬碎。
突然，船体晃了下。
两人两僵都听到船体慢慢解体的声音。
张九凡看了看大大眼睛的怪物，又看了看在水底游动的怪物。
忍不住骂道：“我去你大爷的，你们怪物不争地盘吗？”
“操操操，一起行动，太不讲武德……咕噜噜噜……”
船体彻底碎成无数小块，船上的人，全部掉入水中。
瞬间，水中的怪物缠住张九凡和普照的腿，往湖中央游。
僵僵毫不犹豫拽住二人，卜染尘拉住僵僵的头发，两僵也被带着向湖中央游。
怪物游动的特别快，几吸间，就把两人拖到湖中央。
“玉、牌。”卜染尘大声吼道。
张九凡和晋照拿着玉牌往怪物身上丢，怪物松动，僵僵看准时机，拉住二人往回游。
然而所有的湖水都向湖中央流动，形成一个流速极快的漩涡。
僵僵的速度快不过水流速度，他们还在往后退。
水中，卜染尘拽住僵僵的头发在最前方拼命游，僵僵拽住张九凡和晋照使劲游。
没办法松手，慢一秒，就会被水流冲走。
张九凡和晋照落水的时候咽下去不少水，又被怪物捆住不由得张大嘴巴，吞下去大量的水。
两人再不出去，不用怪物动手，他们就能被水淹死。
普照掏出铜钱剑，往前一指，张九凡比了oK的手势。
刹那间，两人注入所有的灵力。
铜钱剑势如破竹，一马当先，带两人两僵回到岸上，完成使命，铜钱剑碎成粉末。
坐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张九凡和普照灌了一肚子水。
两人趴在地上噗嗤噗嗤地吐水。
“呕……憋死我了！”
普照一手支撑身体，看着湖中的大眼睛怪物，慢慢隐入雾中。
回到当前，张九凡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你们不知道当时多凶险，差一点点，我们就回不来了。”
他们在水下被怪物拖着游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云赫转移到僵僵身边，关心道：“你的伤口愈合了吗？”
僵僵嫌弃云赫的靠近，不咸不淡地回道：“嗯。”
张九凡和普照两人一起修复他的伤口，已经好了。
沐泽眉头紧皱，“你们既受伤又没法器，怎么不离开月泉市？也没向外传递信息。”
张九凡一张脸比苦瓜还苦。
“我们出不去啊！”
他们从湖里逃出来，马不停蹄离开月泉市，但他们被困在了月泉市，离不开。
他们不止出不去，他们还没办法向外传递信息。
月泉市像一张大网，把他们困在里面。
苏凝声音淡淡道：“应该与月泉市的结界有关。”
所有人一致望向苏凝。
她说：“沐泽和云赫也离不开月泉市。”
所有人面面相觑。
月泉市的结界，怎么分人囚困？
沐泽和云赫驱车前往结界的位置，跟苏凝所说的一样，他们也出不去。
他们赶回来，云赫想不通，抓了抓头发。
“来往车辆都正常行驶，这是为什么呢？”
怎么就他们四个不能出去。
沐泽眼神中闪着深邃的光芒，陷入思考中。
四人的相同点，就是使用了灵力。
茅塞顿开，沐泽沉声道：“使用灵气的人，会被结界困住。”
他扭头问苏凝，“对吗？”
苏凝在沐泽的目光下，缓缓点头。
张九凡和云赫身体一瘫，“还能这样吗？”
只要在月泉市内使用灵力，就会被困在月泉市。
是不是表示来处理怪物的玄门中人，永远只能跟水怪在一个城市生活。
普照嗓音温和，低声笑道：“有趣，完不成任务，不准回家。”
张九凡和云赫：“……”
一点也不有趣。
虽然他们很想很想除掉湖中水怪，但主动留下来和被动留下来，完全不一样。
月泉市的结界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张九凡两手一摊，“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和普照没有法器傍身，自身的实力也没那么强，下水就是给水怪送食物。
苏凝说：“等晚上我和沐泽云赫下水，你们留在岸上。”
水下危险，张九凡和普照上岸后，怪物并没上岸伤害他们，怪物可能离不开水。
张九凡和普照没有异议，他们非常了解自己的实力。
绝不逞强。
云赫提出疑问：“湖里的水怪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九凡见云赫看着自己，他耸耸肩。
“不知道哇，我们差点被他吃，都没看见怪物长什么样子。”
说来丢人，若是被怪物吃了，魂魄到地府，他们都不知道怪物的模样。
“诶？”张九凡想起一个办法。
“那些被怪物吃掉的人，他们的魂魄归地府，我们问问地府的鬼差，不就知道了吗？”
人死后灵魂归地府，怪物吃了游客工作人员还有搜救队，总有一个人看见怪物的长相吧。
苏凝的手机亮了下，是地府传过来的信息。
“阎王说最近月泉市的鬼魂有些没去地府，派出鬼差去查看，鬼差从地府的公职名单中，消失了，他感应到我身在月泉市，希望我调查此事。”
鬼差的名字消失，代表鬼差彻底死亡。
此话一出，空气中陷入短暂的安静，所有人沉默不语。
地府鬼差本就稀少，现在少一个，阎王更愁了。
何况鬼差隶属地府，就算鬼差遇到危险，只要身份令牌在身边，他就能回到地府。
能让鬼差死亡，只能说明鬼差遇到对手速度太快，他没时间回地府。
张九凡和普照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深深的恐惧。
他们可没鬼差厉害，怪物没吃掉他们，算他们命大。
法器只能延缓怪物的攻击，他们扔出玉牌，水下的怪物才没继续追他们。
另一只大眼睛的怪物没被玉牌砸中，却没上来咬他们，应该是怕他们手里还有玉牌。
张九凡向苏凝行了个抱拳礼，“多谢苏大师救我狗命。”
连魂魄都吃的怪物，贼恐怖。
苏凝闻言注视着张九凡，“你命不该绝。
鬼差消失倒是给了她警醒，要不然让沐泽和云赫也留在岸上？
沐泽却说：“生死由命，我们哪一次执行任务没有危险，我们不怕死，也不怕危险。”
云赫附和道：“我们虽然实力差了点，但遇到危险，我们有玉牌，还有法宝，能保命。”
“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你的羽翼下，让你保护我们，你独自面对危险。”
实力差是差了点，但胜在态度良好。
张九凡听君一席话，一时情绪激昂，也昂首挺胸，想说他也去。
云赫瞪了他一眼，“你留下来，怪物能否上岸，我们还不知晓，不能上岸，只是我们的猜测，岸上不能没有人。”
张九凡理直气壮地反驳。
“你以为怪物上岸，靠我和普照师叔能拦下他们吗？”
好像他们在岸上就能阻止怪物似的。
他们在水里打不过怪物，在岸上，也打不过怪物。
怎么阻止？
你一言我一句的，吵得头疼，苏凝面上平静，“停。”
张九凡笑眯眯捏住嘴巴，跟鸭子似的。
苏凝的声音不容置疑，“我在岸上布置阵法，张九凡、普照、僵僵和卜染尘，你们守在岸上，如果怪物出水，你们注入灵力，困住怪物。”
“没问题。”张九凡分到任务，不闹着下水了。
寒潭湖附近已经被军方更多钱，不让人进入。
但怪物逃出去，对月泉市来说，是一场灾难。
苏凝安排好任务，沐泽想了解更多的怪物信息。
“你们看不到怪物，但近距离接触过怪物，你们是什么感受？”
张九凡不假思索道：“恐惧。”
他毫无抵抗力，怪物露出来的时候，他根本动不了。
要不是僵僵拉了他一把，他已经成为怪物的餐食。
普照找到合适的词，“滑腻，冰冷。”
“像蛇一样，缠绕猎物，不断的收紧。”
张九凡也想起恐惧之下的触感，小脸皱巴巴地说：“应该不是蛇，像触手一样，两条触手缠住我和普照。”
沐泽在后台搜索关键词，出现的怪物有海底大章鱼，双头蛇，九头大妖相柳……
他把搜到的图片传递给大家看。
张九凡第一个排除章鱼怪，“怪物没有吸盘，触手光滑。”
普照目光认真，“双头蛇吗？”
两条蛇头所在的身躯分别缠住他们。
云赫摸着下巴说：“湖底会不会不止两只怪物？”
“不会。”张九凡语气肯定，送个大白眼给云赫，“虽然我弱，但我不会有几道危险气息都感应不出来。”
“只有两个怪物。”
沐泽注意到苏凝盯着相柳的图片看。
九头相柳，早已被灭，只有根据古书记载，后世画出来的画。
滑腻，冰冷，至少两条触手……
都对上了。
沐泽呼吸慢了半拍，“不会是相柳吧？”
“相柳？”张九凡和云赫异口同声，“什么相柳？”
他们当然知道相柳，但相柳不是早就死了吗？
“有可能是他。”普照看了看苏凝，笑道：“苏大师身边有僵尸始祖后卿，一个早就在历史长河中消失的角色。”
“现在出现相柳，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