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已经不是山海之主了，还能使用它吗？”
墨夤底下头。
“试试吧。”
白越灵拉过墨夤的手放到玉简上。
就在这人的手触碰到玉简的刹那，意外发生了。
只听“啪”的一声，莹润的白玉简马上被崩掉一角。
“不行！万灵的意志在和玉简抗衡。我若强行使用，玉简会崩坏的。”
墨夤赶紧缩回手。
“唉，你为它们做到这份上，可它们却惧你怨你，当真不值。不过有一说一，这悖逆反力竟如此强大，连盘古神骨做的东西都能崩掉。”
“不过没事。说说看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白越灵揉揉墨夤被碰红了的手指。
“山海秘境中有一处我开辟出的秘境，小白你知道的。带上这个，帮我到秘境里把这滴血标记的白昙带出来。”
墨夤将自己一滴血交给白越灵。
“好，且稍等。”
小白接过血滴，钻进了玉简中。
不一会，一朵染血的昙花骨朵就被他弄了出来。
“喏给你，这里面的东西真能救阿玄？”
白越灵挠头。
“一半。”
墨夤接过花朵放到雪地上。
这花落地生根，眨眼便长得巨大无比。
只是它只长花不长叶，也是神奇。
就在小白思考墨夤这“一半”是什么意思时，巨型白昙绽开了。
一位眼睛紧闭的男性从巨花中滑出。
这个男性的外貌和体态特征，俨然是九尾天狐涂山玄。
不止外形，这男人的气息也和阿玄分毫不差。
吐出这具身体之后，巨型花朵化为粉尘飞散。
“不是说阿玄已经……”
小白懵了。
“阿玄他确实已经……这东西，是我早些时候为防不时之需以创生之力捏出来的造物。”
墨夤解释。
“你，你的创生之术已经炉火纯青到这种地步了吗？”
小白表示吃惊。
墨夤：“投机取巧而已。”
小白：“如此，是不是有了这副身体，阿玄就能回来？只是你说的一半……”
“另一半，则需要他献祭自身，以神陨之力强行破坏大道逻辑规则，借此来找回已经被抹去的存在。”
一道十分突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神光内敛的老头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
与此同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两道身影拦住在了墨夤和老头中间。
“呵，就凭你们也想阻挡吾？”
老头看着如临大敌的两个年轻人笑了。
“虽然我们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对墨夤的眼神十分不善。我们不会让你靠近他的！”
开明和相柳齐声道。
“是吗？呵呵。”
说话间，老头动了。
一只金光巨掌轰然落下，照着两人的脑袋就是拍。
令人胆寒的威压降临，开明和相柳赫然发现自己全身灵力被封，就连身体也被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难以脱逃的两人面露惊恐，心中大呼吾命休矣。
就在老头攻击即将落下的前一秒，金光巨掌骤然破碎。
清亮的琉璃碎瓦声响起，巨掌散做瑰丽的灵力碎片随风而逝。
“都是老大不死的人了，还和小辈一般见识。不觉得害臊？”
化解掉老头攻击的墨夤将惊魂未定的两人转移到自己身后。
“你都敢搅乱吾之大计，吾杀你两个小朋友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老头捋捋胡须。
“可笑。”
墨夤冷着脸。
两人说话的间隙，开明扯了扯墨夤的衣服，小声询问起哪个恐怖老头是谁。
墨夤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他的身份点明。
“你贵为天之道，所行之事应公应允，哪怕要灭世也得有个原因吧？如此随心所欲就想让几个位面的万千生灵为你的野心陪葬，是不是太恶心了一点？”
墨夤说道。
“呵，这万物苍生与吾何干，这大千世界又与吾何干？吾所求之为终极。唯有这天地尽毁大道崩塌，构成现实的规则与秩序才能显现出这最后的终极。”
“只有有了终极，吾方可永恒。长而久远地存现，永恒无朽。”
天道的话冰冷而残酷。
“你已经与天地同寿了，为什么还要追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墨夤不禁发问。
“不够，这些远远不够。只要不是那终极的存在，哪怕是吾，终有一天也会消亡，回归混沌。这并非吾所需所求。”
老头摇头。
“可你已经是这个位面的至高存在，近乎永恒。为什么还要牺牲那么多生灵的命来达到目的？”
墨夤想不通。
“因为吾惧死！惊惧那消亡的永寂！吾亦不似你般愚蠢，放着好好的梦界主宰不做，非要变成现在这样！”
天道直接把话挑明。
“我当初就是怕这永恒无休止的孤寂才选择于此，你所谓的永恒于我而言太过深沉。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墨夤轻叹。
天道：“不不不，吾与你自然有话好说。吾此番前来，是想与你做一个交易。”
墨夤：“交易？”
天道：“不错。吾可行使权能，将那已经被抹去的孤魂召回。”
墨夤：“代价呢？”
“你此刻体内应该还剩余一些悖反和梦境残力吧？把它们交予吾，顺便把你那破碎神格也交予吾。”
老头伸手。
“交给你，然后这个位面就没人是你对手了是吗？万物苍生就任你蹂躏了是吗？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算什么，自欺欺人吗？”
“为了道义和那些死在这场仗中的生命，我便不可能把东西给你。而且，阿玄他们的死归根结底归咎于你。综上，我明确告诉你，不可能！”
墨夤脸色一沉。
“呵，可有人说过你太过意气用事心慈手软？也对，毕竟搞出那么大的阵仗，也只是把魔族送回了魔域。山海之主啊，哦不对，你已经不是了。”
“小伙子啊小伙子，你还当真是心慈天真啊。如此优柔寡断，确实不适合做一个统治者。”
天道冷笑。
“什么？！墨夤你……”
听到老头话的三人顿时一怔。
“是了，如果那些魔族全死了那整个大荒此刻一定死气弥漫。那些魔族真的没死。”
开明道。
“都这样了，墨夤你……”
白越灵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年，思绪万千。
“呵，我可不像你，不把生命当生命。大道虽无情，却容了世间各界万物生生不息。既然大道让它们存续，那我又何必再造杀孽呢？”
“这场仗死的人够多了。各界人魔两界损失何其大，要想回到之前需要的时间与代价并非小数目。也许十年，也许百年，或者更长的时间，两界才会恢复如初。”
“再者我手上沾的血已经太多，我不想再杀生了。你说得对，我确实不适合做一个统治者。不管我作何努力，结局始终都无法改变。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墨夤眉眼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