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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在一处私人疗养院的病房内,日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内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草药混合的气息。

高裂魂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才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刺目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地想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她闷哼一声,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

陌生的天花板,简洁的医疗设备,手背上埋着的留置针,无一不让她感到疑惑。胸腔传来轻微的闷痛,周身脉络处的灼伤感虽已减弱,却仍像有细小的针在轻轻扎着,提醒着她被反噬的严重。

突然,高裂魂猛的一抬头,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当即慌张的向四周张望。当她看见隔壁病床上的高裂天时,脸上的表情才不由的稍微松了口气。

此刻的高裂天还在昏迷当中,他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却还算平稳,身上连接着监控生命体征的仪器,屏幕上的数字和曲线有规律地跳动着。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盖在他身上的薄被微微起伏,证明他还有呼吸,可那微弱的幅度,还是让高裂魂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弟弟……”

高裂魂挣扎着坐起身,手臂刚用劲,就感到全身一阵剧痛,但她楞是没哼一声。虽然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但视线却依旧死死锁在弟弟苍白的脸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两日前的画面 —— 高裂天硬生生挡在苗玉剑前的模样,心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有溅在她脸上温热的血……

那一刻,她真的有些怕了,怕自己要失去他了,失去这个令她在这个世间活下去的希望。也怕她从小心中这唯一光亮会随之熄灭,从此离她而去。高裂魂咬着牙,一点点挪到床边,双脚刚触到冰凉的地板,就被一阵眩晕感袭来,她踉跄着扶住床沿,才勉强站稳。

而就在这个时,病房的大门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高裂魂猛的转头,表情狰狞,眼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意。可就当她看清进来之人的面容之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发生了变化,那股杀意瞬间被惊讶所取代。

“哟,醒啦。该说不说,你这丫头的身体素质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体内日积月累留下了那么多的隐患,又受到这种邪门武功的巨大反噬,竟然两天就醒过来了。要是换成我这把老骨头啊,没准早见阎王了。”

风云先生面带调侃的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食物随意的放在桌上。

“老,老盛头?”

此言一出,原本还满脸微笑的风云先生,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发生了变化。他手指着高裂魂不停的颤抖,活像是被她气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老盛头,什么老盛头,你这死丫头这么多年了,什么都学的会就是学不会礼貌是吧。这才多少年没见,一句老师都不会叫了吗?我好歹也是你姐弟俩的救命恩人,你这一口一个老盛头的,我当年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高裂魂看着风云先生那吹胡子瞪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紧绷的身体竟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连周身因警惕而紧绷的气息都柔和了些。她扶着床沿,缓缓直起身,额头上的冷汗还没干,声音却少了几分冷硬:“额,不好意思,我早就离开风云馆了。叫老师多少有些不合适,叫前恩师吧又显得不那么严谨,所以叫声老盛头也显得咱俩关系不那么远不是。”

风云先生被她这番歪理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手指抖得更厉害了:“你、你……又跟我胡搅蛮缠是吧!前恩师?老盛头?你这丫头片子这些年功夫没见长,气人的本事倒是与日俱增!”

伸手就想去敲高裂魂的额头,可看到她扶着床沿、脸色苍白的模样,手到半空又硬生生停住,最后只能愤愤地拍了下桌子。

见状,高裂魂的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好了,好了,老恩师,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了,你窝在风云馆里修身养性,怎么一点没变还是这副样子。动不动就跟我找碴过不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以前掘你祖坟了。”

高裂魂这话带着几分久违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熟稔调侃,仿佛时光一下子倒流回多年前在武馆里,她总是故意惹毛这位老师,然后看他跳脚的模样。

“滚犊子,你这丫头嘴里没话了是不是。”

风云先生的表情都被气笑了,伸手拿起桌上的食盒,重重放在高裂魂床边。

“赶紧把粥喝了!我让人特意加了‘凝神草。完全治好你的伤是不可能的,不过应该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了。”

高裂魂看着食盒里冒着热气的鸡肉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药香,腹中的饥饿感终于被勾了出来。她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有行动,目光又飘向隔壁床的高裂天。

风云先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即一脸无奈的开口道:“放心吧,这小子的命可比你硬多了。虽说伤了心脉,但要害之处完好,未来只要好好调养,不会留下病根的。倒是你,周身经脉受损,又受自身真气反噬。在这样下去,你都够呛能活过我了。我以前早就跟你说了,那门武功太过邪门,以气血为引修一颗魔心,太过凶险,让你不要再练。即便是练了非大成不得使用,可你这死丫头好像跟我对着干似的。我说的越多,你就越不当回事。”

风云先生越说越气,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二人在风云馆里,看着这倔强丫头不听劝阻、一意孤行的样子。

高裂魂默默听着,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反唇相讥。她坐回病床,拿起食物,缓缓舀起一勺温热的粥,慢慢送入口中。凝神草特殊的清苦气息混合着鸡肉的鲜香,缓缓熨帖着她火烧火燎的喉咙和空乏的脾胃。

一连吃了小半碗,她才放下勺子,抬起眼。那双总是带着桀骜不驯光芒的眸子里,此刻却沉淀着一些复杂难辨的情绪。

“我知道凶险。”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伤后的沙哑,却异常平静。

“也知道您是为我好。”

这话让盛老师愣了一下,准备继续数落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这丫头……居然会服软了?

高裂魂的目光再次投向昏迷的高裂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但我没得选。我的宿命,生来就是要练疯魔诀的。也注定了必须要比任何人都强。如果不变强,如果不够狠,那我和我弟弟的命,未来可能就不是我们能自己做的了主了。况且你也知道高云神是什么人,小时候的我,在他面前哪有什么自己选择的权力。”

她的语气里没有抱怨,只是一种陈述事实的麻木和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