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章：旅游计划
晚饭后的厨房飘着淡淡的柠檬洗洁精香味，叶瑶正踮着脚够吊柜里的玻璃杯，秦宇从身后轻轻托住她的腰：\"小心点，我来。\"冰凉的杯壁贴上叶瑶手心时，她忽然转身把水珠蹭在他胸口的白t恤上，\"说正事，我们该出去走走了。\"
秦宇低头看了眼衬衫上洇开的水痕，指尖划过她沾着泡沫的手腕：\"你想去哪里？\"窗外的月光正顺着百叶窗的缝隙爬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银色的栅栏，像极了他们被工作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时间。
叶瑶突然从背后拿出两张揉得发皱的旅游宣传册，封面上的碧海蓝天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上周在公司楼下看到的，\"她指尖点着册子里穿比基尼的女孩，\"你看这里的沙滩，沙质是石英砂，踩上去不会烫脚。\"
秦宇接过宣传册的瞬间，哗啦啦掉出半张电影票根，是三个月前他们没看完的那场午夜场。他喉结动了动，把票根夹回册子里：\"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
\"从你连续三周加班到凌晨开始，\"叶瑶忽然掰着手指算，\"周三你说想吃城南的海鲜粥，我绕路买回去时你已经趴在键盘上睡着了；周五我们约好去看画展，你临时被拉去开紧急会议；上周日...\"
\"上周日你发着烧还在改方案。\"秦宇打断她的话，指尖抚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冰箱嗡嗡的制冷声突然变得清晰，叶瑶突然笑起来，从抽屉里翻出个笔记本：\"所以我做了功课，你看——\"
笔记本上贴着不同颜色的便利贴，粉色写着景点，蓝色标着餐厅，黄色的便利贴上画着小小的太阳。\"A市的海岸线有十七公里，\"她指着地图上蜿蜒的蓝线，\"我们可以租电动车沿着海岸线走，早上看日出，中午去吃这家开在渔船上的海鲜排档，老板说现捞的皮皮虾只要清水煮就很甜。\"
秦宇突然按住她翻页的手，便利贴边缘的胶水已经有些失效，微微卷了起来。\"下下周我能空出年假，\"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雀跃，\"但你不是怕晒吗？\"
\"我买了五十倍的防晒霜，还有这个。\"叶瑶从沙发角落拖出个巨大的购物袋，遮阳帽、沙滩裙、防蚊贴滚了一地。秦宇捡起顶缀着贝壳的草帽扣在她头上，帽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弯成月牙的眼睛。
\"其实...\"他忽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枚贝壳形状的项链，\"上周去邻市出差，在海鲜市场看到的，摊主说这是虎斑贝，要在退潮时才能捡到。\"
叶瑶摸着冰凉的贝壳，突然想起去年台风天，他们被困在出租屋里看老电影，当时秦宇说等忙完这阵子，就带她去看真正的大海。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浓稠，像融化的白银淌进房间，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我们要带泳衣吗？\"她突然抬头问，帽檐蹭到秦宇的下巴。
\"你不是说想试潜水吗？\"秦宇从书架上抽出本《海洋生物图鉴》，里面夹着张便签，是叶瑶上个月随手写的：\"想看看真正的珊瑚是不是像动画片里那样会发光。\"
冰箱发出轻微的嗡鸣，叶瑶突然起身拉开冷冻层，拿出两罐冰镇可乐。拉环弹开的瞬间，气泡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溅在她手背上。\"我查了天气预报，\"她吸着可乐说，\"那几天都是晴天，水温二十五度，正好可以下海。\"
秦宇接过可乐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两人像触电般缩回手，又忍不住相视而笑。月光穿过纱窗落在便利贴上，把\"日出观景点\"那行字照得格外清晰。叶瑶突然想起什么，翻到笔记本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两个简笔画小人，在沙滩上堆了个歪歪扭扭的城堡。
\"对了，\"她突然拍了下手，\"我还预约了海上木屋，晚上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星星。老板说运气好的话，能看到荧光藻，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海里。\"
秦宇突然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叶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厨房飘来的柠檬香，让人想起海边清爽的风。\"其实不用做这么多准备，\"他轻声说，\"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是好地方。\"
叶瑶在他怀里蹭了蹭，把脸埋进他胸口：\"可是我想让你开心啊。\"最近总看到他对着电脑皱眉头，开会时偷偷打哈欠，连最喜欢的球赛都没精力看了。
可乐罐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秦宇拿起笔，在便利贴上添了行字：\"带叶瑶喜欢的草莓味防晒霜\"，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太阳。
\"那我们明天去买行李箱？\"叶瑶抬头问，帽檐上的贝壳叮当作响。
\"不用，\"秦宇从储物间拖出个落满灰尘的行李箱，\"这个是去年公司发的福利，正好派上用场。\"他擦去上面的灰，露出银灰色的外壳，像月光凝固成的盒子。
叶瑶突然想起什么，跑去卧室翻出件蓝色条纹衬衫：\"你穿这件肯定好看，像刚从海里走出来的王子。\"秦宇笑着接过衬衫，突然发现袖口绣着小小的海浪图案——是去年叶瑶熬夜绣的，当时她说：\"等我们去海边，就让海浪陪着你。\"
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把房间照得像浸在水里。秦宇打开手机，开始订高铁票，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眼睛格外亮。\"订好了，\"他晃了晃手机，\"下周三早上八点的车，两个小时就到。\"
叶瑶突然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草帽掉在地上，露出被压得有些乱的头发。\"太好了！\"她在他脸上亲了口，\"我要带那条新买的蓝裙子，还要带相机拍好多好多照片。\"
秦宇捡起草帽重新戴在她头上，指尖划过她发烫的脸颊：\"还要带什么？\"
\"还要带你啊。\"叶瑶笑着说，眼睛里盛着比月光更亮的东西。
冰箱的嗡鸣声渐渐低微，仿佛也怕打扰这温柔的时刻。秦宇拿起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大大的笑脸，然后把贝壳项链戴在叶瑶脖子上。冰凉的贝壳贴着她的肌肤，像把大海的约定藏在了心口。
\"睡觉吧，\"他关掉台灯，\"明天还要上班呢。\"
黑暗中叶瑶攥着他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她想象着两周后的清晨，他们踩着细软的沙滩，看第一缕阳光把海水染成金红色，浪花会漫过脚踝，带着咸咸的味道，像此刻他指尖的可乐气息。
\"秦宇，\"她在黑暗中轻声说，\"你说沙滩上会不会有小螃蟹？\"
\"可能会有，\"秦宇的声音带着笑意，\"说不定还会抢走你的拖鞋。\"
叶瑶忍不住笑起来，把脸往他怀里埋得更深。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画出条银色的路，仿佛正通向那片他们即将奔赴的海。行李箱安静地立在墙角，等待着装满阳光和海风，装满两个相爱的人对未来的期待。
窗外的蝉鸣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远处传来的海浪般的风声。叶瑶迷迷糊糊地想，明天要记得把防晒霜放进化妆包，还要提醒秦宇带他的泳镜。在意识彻底沉入梦乡前，她感觉到秦宇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像海边落下的第一颗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