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晚，油灯芯爆出一朵微小的火花，在账本上晕开焦黑的痕迹。
梦琪琪握着炭笔的手顿了顿，将最后一笔诊金收入仔细记好。
刚要合上账本，忽觉光线剧烈晃动，抬头便见梦玉玉盯着泛黄书页，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姐，怎么了？\"梦琪琪放下账本凑过去，粗糙的宣纸上歪歪扭扭画着红疹遍布的人形，旁边批注的蝇头小楷写着\"高热神昏，痘疹如疱\"。
梦玉玉突然合上医书，起身将窗扇关得严丝合缝：\"是牛痘。\"
她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虽与天花症状相似，但病症根源在牛。若按天花诊治，反而会延误病情。\"
记忆如潮水涌来，梦琪琪想起现代医学课上关于牛痘疫苗的讲解。
系统机械音适时在脑海中响起：\"触发紧急任务：研制牛痘疫苗，控制疫病蔓延。成功将解锁古代医学资料库，失败则全县百姓感染率提升50%。\"
更鼓声惊破子夜的寂静，医馆后院的大铁锅正咕嘟冒着热气。
梦琪琪踮脚搅动着草药汤，刺鼻的艾草香混着苦参、黄连的苦味弥漫开来。
这是梦玉玉连夜开出的预防药方，她一边熬煮，一边回想着姐姐的叮嘱：\"务必让每家每户都喝上，尤其是接触过病牛的人。\"
\"吱呀——\"破旧的木门被撞开，浑身酒气的赵猎户跌跌撞撞冲进来：\"梦大夫！我婆娘......她身上长了红点子！\"
他话音未落，梦玉玉已举着浸过药水的布巾捂住口鼻，示意梦琪琪退到屏风后。
昏黄的烛光下，猎户妻子脖颈处密密麻麻的红疹触目惊心，高烧让她意识模糊，嘴里不停呢喃着胡话。
\"莫慌。\"梦玉玉翻开诊脉簿，目光扫过猎户家前日的记录，\"你家前日可是新买了病牛？\"
见猎户瞪大双眼点头，她立刻写下药方，\"用板蓝根、金银花煎服，再取牛痘患处的浆液......\"
\"取那玩意儿做什么？\"猎户惊恐地后退半步，\"莫不是要害人？\"
梦琪琪从屏风后探出头：\"大叔，这是救命的法子！将牛痘浆液接种到人身上，就能不得这病！\"
消息如野火般蔓延。
三日后，县太爷赵成业骑着快马赶来，官服下摆沾满泥污。
他跳下马便抓住梦玉玉的手腕：\"梦姑娘！县城已经乱作一团，每日新增病患过百！\"
他眼底布满血丝，掏出皱巴巴的奏折，\"这折子送去京城至少要月余，可眼下......\"
梦玉玉突然打断他：\"大人，此病并非天花，而是牛痘。\"
她展开手绘的病症对比图，\"若按天花诊治，用燥热的药材反而会加重病情。\"
赵成业将信将疑：\"你说的接种之法，当真可行？\"
\"我愿以身试药。\"梦玉玉的声音掷地有声，\"但需要大人帮忙，寻十头感染牛痘的病牛，再召集二十名感染者，但一定是自愿受试的百姓。\"
当晚，医馆厢房内气氛凝重。
梦琪琪举着油灯，看着姐姐用银针小心翼翼地蘸取牛痘浆液。
烛火摇曳间，梦玉玉苍白的脸上写满坚定，将针尖轻轻刺入自己手臂。
\"姐！\"梦琪琪惊呼出声，被梦玉玉抬手制止。
\"别怕。\"梦玉玉强撑着微笑，\"我查阅过医书，也想通了其中医理。牛痘与人体之毒相生相克，只要控制好剂量......\"她的声音渐渐虚弱，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接下来的七日，仿佛一场漫长的煎熬。
梦琪琪寸步不离地守在姐姐身边，按时喂药、记录症状。
当看到梦玉玉手臂上的痘疹逐渐结痂，并未出现高热神昏的症状时，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与此同时，二十名受试百姓的接种也在有序进行。
在梦玉玉的指导下，梦琪琪详细记录着每个人的反应，将数据整理成册。
当看到接种者陆续产生抗体，无人发展成重症时，她知道，她们成功了。
\"立刻推广接种！\"赵成业看着试验结果，激动得声音发颤，\"我这就派人去各村宣传！\"
然而，就在防疫工作如火如荼展开时，意外发生了。
村里的李媒婆突然带着一群人闯到医馆，举着写满诅咒的符纸大喊：\"妖女！竟敢用牛身上的脏东西害人！我儿子接种后发起了高烧！\"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高喊着要砸了医馆。
梦琪琪挡在药房门前，急得眼眶发红：\"大家冷静！发热是正常反应，过两日就会消退！\"
\"骗子！\"李媒婆抄起木棍就要砸门，\"我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了！\"
千钧一发之际，梦玉玉拖着病弱的身体冲了出来。
她扯开衣袖，露出结痂的伤口：\"我第一个接种，如今已安然无恙！若不信，可等我去给令郎诊治！\"
正在僵持不下时，赵猎户突然挤开人群：\"大家听我说！我婆娘和孩子接种后都没事，现在活蹦乱跳的！\"
他举起手中的药碗，\"梦大夫开的药，治好了我家三口！\"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一名衙役骑马赶来，高举着赵成业的手谕：\"县太爷有令！全力配合梦大夫防疫，敢闹事者，以扰乱治安论处！\"
风波平息后，接种工作顺利推进。
一个月后，当京城派来的太医们赶到时，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
看着满村健康的百姓，太医们惊叹不已：\"此等奇术，当奏请圣上嘉奖！\"
皇帝沈青岩的圣旨到达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金碧辉煌的卷轴展开，\"神医双姝\"四个大字苍劲有力。
梦玉玉和梦琪琪跪在村口，听着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特赐黄金百两，良田千亩，钦点梦玉玉为太医院医正，梦琪琪为御药局典簿......\"
当晚，姐妹俩坐在医馆屋顶上，望着满天繁星。
梦琪琪把玩着皇帝赏赐的玉牌，突然转头问：\"姐，你真要去京城吗？\"
梦玉玉揽住她的肩膀，轻笑出声：\"傻丫头，我们的医馆在这里，乡亲们在这里。\"
她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村庄，\"比起皇宫里的勾心斗角，我更想守着这片土地，守着我们亲手建起的医馆。\"
梦琪琪靠在姐姐肩头，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