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秋,江城市的天阴沉沉的。
十六岁的梦琪琪在一阵迷糊中醒来,脑袋疼得像被人拿锤子敲。
她睁眼一看,雕花床、旧帐子,这哪里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脑子里突然涌进一堆陌生记忆,吓得她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原来她穿越成了本地地主家的庶出二小姐,还赶上了最要命的事儿。
原主命苦,十二岁亲妈就没了,在一大家子姨太太和兄弟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昨天晚上,她喝了碗粥就晕了过去。
现在想来,是亲爹梦海宇在粥里下了药。
梦海宇把家里佣人全打发走,带着五姨娘和小儿子,准备偷摸着逃去国外。
可怜原主发着高烧被扔在家里,就这么没了命。
梦琪琪摸了摸额头,身上还黏糊糊的都是汗。
好在她有个随身的灵魂空间,赶紧摸出一颗恢复丹塞进嘴里。
药丸下肚,烧退了,人也清醒了。
楼下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她扶着楼梯往下看,就见梦海宇正指挥几个儿子往车上搬箱子,五姨娘抱着孩子在旁边催:\"快点儿,晚了可就赶不上船了!\"
那些箱子沉得很,几个大男人搬起来都费劲,里头肯定装着金条、首饰和大把的\"大团结\"钞票。
梦琪琪紧接着从空间里摸出张隐身符。
这符一贴在身上,整个人就跟消失了似的。
她悄悄跟在后面,等他们把箱子都搬上车,趁着没人注意,飞快打开箱子。
金光闪闪的宝贝瞬间就进了她的空间,再随手抓了些破石头、碎瓦片填进去。
等卡车轰隆隆开走,空荡荡的大宅里就剩梦琪琪一个人。
她也不耽搁,把屋里的红木家具、新布料,还有厨房里的米面油盐,统统收进空间。
在母亲留下的旧梳妆匣最底层,她翻出来了一封信。
信上写着:\"琪琪,要是梦海宇对你不好,就回黑县林家村,那是咱的老家。\"信纸边角都磨得起了毛,看得出被反复看过很多遍。
梦琪琪把信揣进怀里,在后院捡了些干草,一把火点着了。
火苗蹭蹭往上窜,映红了\"梦宅\"的大匾额。
雕花门窗噼里啪啦地烧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房子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烧了干净。
第二天一大早,梦琪琪换上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混在上班的人群里去了社保局。
办事员是个戴眼镜的大姐,看着她递来的断绝关系申请,直皱眉头:\"小姑娘,跟亲爹断绝关系可不是小事儿。\"
\"他不要我这个女儿,我也不认他这个爹。\"梦琪琪说得干脆,材料上的字写得工工整整。
手续办完,她又混在菜市场的人堆里,用空间里的金条换了些粮票,买了面粉、腊肉,还偷偷跟卖布的换了几匹粗布。
傍晚时分,绿皮火车的汽笛响了。
梦琪琪背着个旧帆布包,随着人群挤上火车。
车厢里人挨人,空气里全是汗味和煤烟味,但她靠着车窗,心里却踏实得很。
火车哐当哐当地开着,她摸出母亲的信又看了一遍,窗外的树飞快地往后退。
从今天起,她不再是资本家的二小姐,而是林梦雨的女儿,要去黑县林家村,开始新的日子。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帆布包内的户口本。
泛黄的纸页间,户主一栏赫然写着\"梦琪琪\",地址栏的\"黑县林家村\"字样被岁月晕染出淡淡的墨痕。
窗外暮色渐浓,她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母亲信中未言明的深意——这位早逝的女子,怕是早已预见了梦家的覆灭。
\"同志,查票了。\"列车员的喊声惊醒了她的思绪。
梦琪琪摸出用边角料换来的硬座票,指尖触到口袋里几枚温热的硬币。
车厢连接处的白炽灯滋滋作响,在昏黄光影里,她想起临走前塞进鞋底的油纸包——那是从梦海宇书房暗格里找到的美元现钞,叠得整整齐齐,约莫有三千元。
凌晨三点,火车抵达黑县。
站前广场的大喇叭循环播放着革命歌曲,梦琪琪裹紧粗布外套,在路灯下辨认路牌。
招待所的木门吱呀推开,值班的大爷叼着烟袋,浑浊的眼珠在她身上转了两圈:\"介绍信呢?\"
\"来投奔亲戚的,明早就去公社开。\"梦琪琪掏出五毛钱,又摸出块水果糖塞给大爷膝头的小孙子。
孩子咯咯笑着跑开,大爷这才哼了声,扔来把铜钥匙:\"二楼西头,明早六点前退房。\"
霉味混杂着潮味的房间里,梦琪琪反锁上门,从空间取出油灯点亮。
老式五斗柜上的镜子映出她苍白的脸,发梢还沾着火车上的煤灰。
她解开衬衫暗袋,十叠\"大团结\"钞票整齐码放,簇新的油墨味混着纸张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整整十万。\"她轻声数着,指尖拂过工农兵图案。
在这个普通工人月工资不过三十元的年代,这笔钱足以买下半座县城的物资。
抽屉最底层还压着个檀木匣子,打开时珠光宝气扑面而来——翡翠镯子、珍珠项链,还有几枚刻着西洋花纹的怀表。
窗外传来打更声,梦琪琪将财物重新收好。
母亲留下的户口本里,夹着张泛黄的手绘地图,标着从县城到林家村的路线。
地图边角用铅笔写着小字:\"村口老槐树第三根枝桠下,埋着老宅钥匙。\"
她摩挲着那些字迹,突然想起系统空间里储存的历史资料——距离那场席卷全国的风暴,只剩短短一年多。
次日清晨,梦琪琪在国营饭店要了碗红薯粥。
邻桌几个穿着工装的男人压低声音议论:\"听说省城已经开始批斗走资派了......\"
她低头搅动粥碗,余光瞥见墙上的宣传画,红卫兵小将们挥舞着拳头,目光坚定如炬。
供销社里,她用粮票换了二十斤玉米面,又买了两匹粗麻布。
售货员狐疑地打量她:\"小姑娘买这么多布做啥?\"
\"给生产队做红旗。\"梦琪琪举起胸前的毛主席像章,笑容灿烂。
售货员瞬间换上热情的表情,还多塞给她两块肥皂。
晌午时分,开往林家村的拖拉机突突启动。
梦琪琪坐在车斗里,望着两侧飞速倒退的稻田。
远处山峦如黛,空气中飘来柴火与泥土的气息。
当老槐树斑驳的树冠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她的心跳突然加快——树干上歪歪扭扭刻着的\"小雨\"二字,与记忆中母亲信笺上的字迹重叠。
第三根枝桠下,生锈的铁皮盒裹着油纸,钥匙泛着温润的铜色。
穿过爬满牵牛花的篱笆,三间青砖瓦房静静伫立,门楣上褪色的\"耕读传家\"匾额在风中微微摇晃。
梦琪琪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灰尘在光柱中起舞,堂屋神龛上,外公外婆的遗照慈祥地望着她。
\"我回来了。\"她对着照片轻声说,从空间取出带来的供品。
墙角蛛网下,蒙尘的算盘和账本静静躺着,翻开泛黄的纸页,墨迹记录着林家祖辈的营生——原来母亲出身的林家,曾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粮商。
暮色四合时,梦琪琪在灶膛里点燃柴火。
铁锅烧得发烫,她从空间舀出一瓢井水,撒下把玉米面。
火光映照着她认真的侧脸,恍惚间仿佛回到异世初遇沈青羽的那个雪夜。
灶台上,收音机突然响起激昂的语录歌,她跟着哼唱,歌声混着粥香,在空旷的老宅里轻轻回荡。
与此同时,国外的梦海宇一行人正对着装满碎石的箱子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