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现在直接从他手里抢怎么样？”
若木歪着头，血色雷光在刀身上游走，映得他眼底也泛起危险的红。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到角落里的塞索斯，后背已经贴上了冰冷的石壁。
\"这条龙已经够惨的了，放过他也放过我们吧！\"
塞索斯默默计算着到对角线的距离——空正蹲在那里假装研究一块刻着古文字的砖石，那边看起来要比这边安全系数更高一些。
他满脸黑线，看着跃跃欲试的若木，觉得他似乎是真的有实施的想法。
作为亲眼见识过雷神无限一刀的人，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有发言权。
如果非要在雷神和若木挥出的两刀中选择挨上一刀，塞索斯会毫不犹豫的选雷神的。
这家伙手里那把刀已经足够邪气，再加上层出不穷的诡异能力，敌人面对他时只求速死或许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若木瞥了一眼听闻这句话后已经开始盘算他话语中玩笑成分有多少，以及如果不是玩笑，能够做到鱼死网破有可能性的龙影，右手又微微提了提手中的刀。
龙影心中的小算盘顿时摔在地上，七零八落，他用着与此前的平静完全不同，当中又带着些讨好的语气瞬间低头认怂。
“这怎么能够作为条件呢？这技术就当是我送给您的谢礼，哎，如果不是奥奇坎抄家时抄的太干净，我都想把身家尽数托付给大人您。”
龙影双手作捧，冰蓝色的结晶悬浮而起，折射出幽冷的光。躬身将结晶递到若木面前，“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求来生……”
他将手中的刀插在地上，坚硬的岩石像是豆腐一般被捅穿。
“行了行了，好歹是相识一场，我这不开个小玩笑冲散点离别的悲伤气氛么？你不会当真了吧，真以为我要杀人越货？”
嘴上是这么说着，可他从龙影手中接过结晶的动作可一点都没迟疑。
这下不止是龙影，其余几人也是满脸我差点就信了的表情。
“对了，也算礼尚往来，教给你个小技巧。”若木一边记着结晶中记录的信息，一边在龙影的掌心轻点，幽蓝的纹路如活物般渗入龙影浅金色的鳞片之下。
“某个魔神研究出的通讯技术，不确定你在夜神之国能不能用，能用的话也方便我找你售后，顺道还能再给你烧点纸钱。”
“纳塔好像并不时兴璃月那一套。”提前做过些考究的塞索斯默默提醒，他看着龙影掌心已经消失的符文处，若有所思。
奥赛尔那一派的通讯术法这是升级迭代了？
“没事，回头烧的多了就时兴了。我认识位最擅此道的商业鬼才，想入股大赚一笔可得趁早。”
若木将结晶装进口袋，拍了拍手，看向已经开始在唤醒通讯界面的龙影，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这可不是从跋掣那学来的单纯的通讯术法，他在技术上稍稍迭代了一下。
现在的龙影已经被打了标记，至于这标记在夜神之国是否还有效，就得先把试验品送过去才能验证了。
“好了，准备上路吧。”
“你这话好像有些歧……不对，好像确实是送他上路，咳，你继续。”
经常纠正若木用词不当，并且希望他能重修语言课程的塞索斯下意识的开口，随后发现这确实是在送亡者上路，掩饰的咳嗽了一声。
若木的手握在刀柄上将插在地面上的祸津微微提起，漆黑刀身与地面摩擦时溅起的不是火花，而是空间裂隙的幽蓝碎屑。
当刀尖脱离地面的刹那，从刀锋为界，他前方的龙影静止在铅灰色调里，随后龙影周身的空间像是玻璃般崩碎，而龙影则坠入了空间崩碎后闪烁着幽兰辉光的门扉内。
碎裂的空间被重新填补，最终重新归于平静，若木收刀回鞘，看似毫无异常，刚刚持刀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在场的几人都算感知敏锐，他索性就没有隐藏，大大方方的甩了甩右手，“有点脱力，缓缓就好。”
几人点了点头，都觉得很是合理。
柯莱从背包中拿出只水囊，朝着若木抬了抬手，见后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渴后拔开塞子喝了起来。
基尼奇看了一眼若木装着龙影此前递出结晶的口袋，随后别过头去。
空则是眼神不自觉的朝着龙影之前所说的藏宝库的位置瞟了一眼又一眼。
至于塞索斯，看了看若木脸不红气不喘的，俨然一副祸害遗千年很能蹦跶的模样干脆直接在这片已经真正的无主之地探索，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些石板记录下来带回缄默之殿。
若木坐在一段倒塌的石柱上，用左手按住微微颤抖的右手。
在这件事上他其实是撒谎了。
就像有的人在吵架或是打架时会忍不住的浑身颤抖一般，那并不是恐惧，而是肾上腺素分泌带来的兴奋。
他的身体此时并非脱力的而颤抖，而是渴求。
渴求更强的力量。
他极少像是此前那般全力催动力量，上一次还是在至冬国都抄别人家的时候。
每当用上全力时，虽然力量的上限会被拉高，但身体中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饥饿感。
通过邪眼得来的元素力，又或是称为执行官得来的权柄都没办法完全压制这种饥饿和渴求感。
这副躯体能够承载的上限，远不止这些。
如果非要做个比方的话，就像是一艘宇宙飞船，但提供动力的却是最原始的蒸汽机一般的不匹配感。
又或是习惯了高糖高盐高油食物的人突然开始喝清粥一般的不适应。
稍稍休息了一会，他将手中邪眼的碎屑丢在一旁拍了拍手起身，看向此刻正瞟着藏宝库方向的空，若木走过去顶了顶他的肩膀。
“愣着干嘛，挖啊。你还指望着底下的东西自己跳出来？”
他又朝着基尼奇的方向提高嗓门。
“白给的不要是不是轴？赶紧过来搭把手。”
基尼奇走过来，从他手中接过铲子，此时的若木已经弯腰率先掀开了地面上沉重的石板。
他抬头看了看没有动作似乎想开口说什么的基尼奇，直起身从口袋中掏出那枚结晶，随手一抛。
基尼奇一把捞在手中，眼睛微微瞪大了些。
他原本都已经开始盘算要在离开遗迹后，直接去往烟迷主把这消息告诉茜特拉莉，然后由她请示火神，最终由火神大人出面以利益交换才能得到结晶的打算。
至于为什么不是自己去，而是非要让黑曜石奶奶跑一趟……
毕竟她德高望重，年岁又大。由她觐见火神要比自己去找火神更能够引起重视。
他怔怔的看着手中的蓝色结晶。
这种能暂时够缓解纳塔危机的技术，基尼奇原本以为也只有火神才能许诺大笔的利益打动他。
“你只是捡到了，明白吗？东西靠不靠谱记得先实验一下。要是是假的……
我能把那家伙送进去，就能把那家伙薅回来。”
……
龙影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
高空中，无数流动的银蓝色光脉编织的网，如同血管般倒悬于头顶。
半空中沉浮着细碎的星屑，那是被净化的灵魂残片，偶尔坠落时拖曳出幽蓝的尾迹，坠入下方漂浮的岛屿群中。
岛屿间流淌着蜿蜒的河流，河水并非液体，而是亿万缕半透明的苍白火焰。
每一簇火苗中蜷缩着沉睡的灵魂。河面倒映的并非星空，而是提瓦特大陆的碎片记忆：燃烧的战场、欢庆的篝火、临终的叹息……
六根通天图腾柱矗立于中央浮岛，龙影扫过一眼后就匆匆将视线收回。
比起欣赏此后要长久滞留的夜神之国，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奥奇坎！你个丑陋愚蠢卑劣的杂种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