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娴差点哭出来,但她努力忍住了。
“回来就好,吃饭了没有,快来坐。”
桌上的饭菜还有富余,但容娴总感觉不够,她亲自下厨,又炒了两个菜。
容棠伸筷子夹到嘴里,是多年没尝到过的,属于妈妈的味道,齁咸。
他和妈妈都是厨艺手残党,可是妈妈做的这个难吃的菜,却是他在异世界拼尽全力,想要回来再吃一次的执念。
这晚容煜知道了容棠这一次的去处。
“不是大越,是蛮荒,没有人,遍地凶兽。”
“危险吗?”
容棠没有回答,但从他身上散发的,被浓香掩盖的血腥气出卖了他。
“你受伤了?”
“问题不大,快好了。我在那里待了一个月,想尽办法启动天珠,想不到这边已经过了一年。”
现在他知道,天珠带他穿越的时空与现代世界时间不是对等的,且是随机的,不确定下一次去哪里,又是多长时间。
容煜心疼,“是不是每一次强行启动天珠,你都要付出代价?”
“我身上的伤是和凶兽搏斗落下的,至于启动天珠,每一次都有相应因果,我也不知道应在哪里。”
容煜知道,他还是不放心家人,无论怎么困难,回来都是他的执念。
回来就回来了,无论能待多久,都是来之不易的团聚。
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容娴快速答应了容煜的追求,第二天就拿了身份证,户口本,要和容煜登记去。
容煜直呼太快,容娴却道,先领个证,婚礼慢慢办。
说是慢慢办,其实一点不慢,等他们红本本到手,那边酒店,司仪,礼服,婚纱照,全都预约好了,快得好似做梦一般。
容棠几乎每天都被拉着去照相,摄影,试礼服,反倒是老新郎容煜被冷落了,每每要看着他们同框。
从睁开眼,到睡着,容娴占领容棠的每分每秒,容棠怀疑,他睡着了,容娴还在看着他。
他不知道,也或许知道,容娴之所以天天看着他,是因为只要一离开视线,她就记不得容棠的面容了。
那些照片,摄影,其他人都清清楚楚,只有他的影像是像打了高光模糊不清。
容娴只能一遍一遍的试。
容娴怕他等不到婚礼结束就“出任务”,心里盼着早点到吉日。
又怕他婚礼一结束,马上就“出任务”,又盼着晚一点到吉日。
患得患失,终于到了正日子。
容煜和容娴的婚礼在A市也算不大不小的轰动一时,去年她和凤栖梧闹的那一场豪门恩怨刚刚落帷幕,今年她再婚,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兜兜转转,她还是豪门贵妇,凤栖梧已经是熟练缝纫工,倒让很多人为之唏嘘,也因此,就算没下多少请帖,还是来了不少贵宾。
王盛越就专程从国都过来参加婚宴,有他的影响力,A市政要也来了几位重量级人物。
容棠今天也穿了礼服,婚礼还没有开始,他和市警局几个来捧场的警员寒暄。
说着说着,一个单身警员说起了楼下所见,“我刚才看见一个美女,刚想搭讪,发现是我老同学。”
“那不是刚好,知根知底,上啊!”
“可不敢想,她爸是考古专家,她妈是大学教授,她爷是退休省干部,她奶是市长姐姐。我是知道她,关键人家不知道我啊。还有,我告诉你们……”
他压低声音说小话,“我这个同学,是个雨人。你们知道什么是雨人吗?就是傻的,但在某一领域又很厉害。她从小就自闭症,从来不和人说话,但是数学特别厉害。不过我刚才看见她,似乎好了……呦,过来了……”
容棠顺手端起一杯低度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电梯口,出来三个人,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
初时没有在意,直到看见那少女脸庞,毫无波澜的心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那是唐甜甜的样子,只除了她是顺直的头发,那脸型轮廓,那灵动的卡姿兰大眼睛……
唐恬身穿蓝色系汉服,简洁不繁复,她手上戴了一只紫色翡翠手镯,头上插着一支同色系翡翠簪,一对耳饰设计精美,像是去年容棠卖给王氏集团的那一大块翡翠上取下来的,价值不菲。
随着唐恬的目光扫过一众宾客,最终落在他们一群人身上。
几个单身狗立马挺直腰身,配不配的上,也不能堕了优质帅哥的光环。
唐恬走过来,自然的打招呼,“张洛,你真当警察了,这可是你从小的梦想呢!”
警员张洛张口结舌,没想到会被点名。
“啊,唐恬,我以为你不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呢,咱们坐过同桌,你还叫过我小傻子。不过你也没叫错,我以前是真的傻子,好在你也没欺负过我,当警察还是合格的。”
张洛闹了个大红脸。
“怎么,不帮忙介绍一下吗?我看了一圈,只有你们这一撮算是帅的。”
这也没说错,他们除了没钱,身高颜值那都是拔尖,他们警局招人也是要照顾公家形象的。
张洛给她介绍,唐恬一一打招呼,介绍到容棠,容棠头皮都是紧的。
“哈,容棠,我听说过,你继承了八亿遗产和百分之五王氏股份,那在A市,也是太子圈里的人了。我一直都想钓你这样的金龟婿,你怎么从来不参加名流宴会?”
容棠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唐恬的爸妈听女儿说的不像,过来呵斥她,那呵斥也是带着宠溺。
转头对容棠抱歉,“我们恬恬没和外人交往过,心思单纯,你别往心里去。”
容棠心里只是苦笑。
他费尽心思从异世界回来,除了不放心妈妈,还有一个心结,就是唐甜甜。
容煜和何喜都能平安且快速的和他接头,唐甜甜始终不见踪影,或许她和王芙一样,与自己缘分也尽了。
也或许,此唐恬非彼唐恬,但无论哪种情况,他只想每个人过平安快乐的生活,有他没他无足轻重。
至于那漫长孤独的岁月,自己一个人度过就好。
他转身就要离去,唐恬却不依不饶的跟过来,像是好奇,刨根问底,“已故王董事长,是叫王芙吗?她与你什么关系?愿意送你这么一大笔遗产。你对她又是什么感觉?是不是那些术士说的,前世姻缘,今生情未了?”
问的虽然无理,容棠却也对她生不起气来,只能道一句,“婚礼快开始了,你是来观礼吃席的,快去找个座位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你为什么接受王芙董事长的遗产?”
“我穷,我傍富婆,行了吧?唐小姐,我只想每个身边人都能好好生活,平安的,健康快乐的,一直到老。”
他又要离去,唐恬凤眸一瞪,“容棠,你是不是又要丢下我。”
容棠身体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