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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卿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而后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

孟白听见动静,立刻从房梁上跃下,惊喜道,“蓝姑娘,你终于醒了。”

“是,”蓝卿看着她,眨了眨眼,撑着身子坐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孟白,“我认得你。”

她记得,那日姜阿芷找到她,随后孟白将她从那个魔窟一样的地方抱出来。

孟白挠挠头,心想着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道,“我也认得你。”

蓝卿闻言,笑得眼睛弯弯的:“孟白,你可真是个妙人儿。”

孟白嘿嘿一笑。

蓝卿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没见着旁人,便问道,“姜阿芷呢。”

孟白说,“今日姜二公子大婚,我们家王妃昨日就回了国公府了,今日应当在姜府。”

说着,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约莫再过半个时辰,便是拜堂的吉时了。”

“今日成婚?”蓝卿一愣,伸手一拍脑门,“哎呀呀,我算错日子,睡过头了!”

在她的计划里,昨日就该醒的。

怪只怪那时伤重,数错了日子,才多睡了一日。

“还好,瞧着现在,还不晚,”她挣扎着掀开被子,孟白当即上前拦着她,“蓝姑娘,你伤得重,还是快躺......诶?”

蓝卿已经从床榻上站起来,蹦了两下,还撸起袖子给她看,“我好得差不多了。”

孟白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记得清楚,那日在宣王府找到蓝卿时,蓝卿浑身是伤,胳膊上还被划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但是如今再看,那些伤痕全都消失不见,肌肤也嫩白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白一样。

这实在是让她大吃一惊。

孟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又打量了蓝卿几眼。

心想着,这该不会是喝露水长大的仙女吧?

她想了想,把蓝卿按坐在床榻上,“你等等,先别动,我去找牧大夫来!”

蓝卿想了想,点点头,“那你去吧,再帮我找个会梳头的人来。”

孟白应下,便出了门。

蓝卿独自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似有若无的笛声,她微微蹙眉,抓起衣架上搭着的一件披风套上,起身出了屋门。

她一路循着那笛声指引,竟走到姜泽所在的院落外。

笛声忽然停了。

只剩风吹动竹林,沙沙作响。

蓝卿听到了院内男子的痛呼。

此刻院里孟白一手拉着牧大夫往外走,一手拎着那药箱,一出来,正瞧见蓝卿站在那。

她一身月白披风,头发还披散着,歪着脑袋,仿佛误入人间的精灵。

只有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忧伤,才瞧得那是人类才有的情感。

牧大夫当即一喜,“唉哟,蓝姑娘,你当真是醒了,老夫瞧瞧你的脉象......”

他替蓝卿把了把脉,脉象虽还有些虚弱,但俨然已经没有大碍了。

牧大夫心中讶异,没想到这世间当真有人如此异能,当日伤重如斯,可睡一觉就痊愈至此。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隐世家族的神秘之处还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牧大夫,”蓝卿有些紧张道,“院里是谁?”

牧大夫叹了口气,“唉哟,是姜泽啊!蓝姑娘,你不知道,他......”

不等他说完,蓝卿已经一阵风似的穿过竹林卷进了院中。

牧大夫和孟白忙跟了回去。

姜泽被铁链捆在床榻上,人已经痛的晕死过去了,可神色仍旧是痛苦的。

阳光从拉开的窗户照了进来,打在姜泽的侧脸上,叫人清晰明了地看见,那张原本端肃的脸如今十分苍白虚弱。

蓝卿坐在他的床边,伸手摸了摸他冷汗未退的脸。

又瞧着他松散的衣襟,拉开之后便瞧见那密密麻麻被银针刺过的针眼。

蓝卿心头一阵钝痛,轻声唤道,“阿泽?”

姜泽感受到来人,缓缓睁开眼,眼前先是一阵模糊,继而又缓缓变得清楚。

他听不见声音,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子,莫名觉得很是开心,可是他又根本想不起来她是谁。

牧大夫听着外头笛声消停了,忙从药箱中拿出银针,“蓝姑娘,等等,他现在听不到说话。”

蓝卿点点头,把位置让开,让牧大夫又施了几针。

直到姜泽又能听见人说话,蓝卿才又道了声,“阿泽。”

姜泽只是摇头,“你是谁?不认得,我不认得你......”

蓝卿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你不认得我?”

牧大夫忙道,“唉哟,老夫方才话没说完呢,他中了你们蓝氏的禁蛊!”

“中了蓝氏的蛊?”蓝卿蹙眉,毫不犹豫地俯身吻上的姜泽的唇瓣。

姜泽眉心蹙紧,感受着唇齿间的柔软,从喉头艰难地发出声音,却又根本无力抗拒,只能被迫承受着,“唔......”

直到蓝卿用力咬破了他的唇瓣,舔舐着唇舌间渗出的血珠,他倒吸一口凉气,将所有没说完的话,悉数吞进了肚子里。

蓝卿尝了尝血的味道,便知他是什么情况,眼睛亮得吓人,“是傀儡蚀魂蛊。”

牧大夫赶紧道,“对对对!就是这个,老夫在古医书上瞧见过,似乎是蓝氏的禁蛊。”

蓝卿点点头,“没错。”

她略一细想,又问道,“是阮蝶下的蛊吧?”

孟白是知情的,忙道,“是。”

蓝卿说,“怪不得。”

怪不得她问姜泽怎么不来看她,姜阿芷瞒着她说姜泽得了风寒,而后又佯装不经意地问她认不认识阮蝶呢。

原来如此。

牧大夫问,“蓝姑娘,那这蛊你可会解?”

“我会,”蓝卿点点头,又看向孟白,郑重道,“孟白姑娘,方才有人在外头吹笛子。你功夫好,可不可以麻烦你,把她的笛子取来给我?”

“哎哎哎,这点小事儿还用不着咱们孟白大侠出手,”牧大夫捋着胡子,“方才已经叫府里的侍卫去处置了。笛声没了,想来就是人已经捉到了。”

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一阵嘈杂声,是阮蝶的尖声叫喊,“我告诉你们,待我客气些,只有我能让你们敬重的姜大将军摆脱痛苦折磨!你们若是敢伤着我一根汗毛,姜泽就会比死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