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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轻水虽是女子,却也知恩义。你若拥我入怀,疼我入骨,护我周全,我愿意蒙上双眼,不去分辨你是人是鬼是魔是仙。”轻水的睫毛上凝着白霜,声音却掷地有声。

江潇心中一暖,这趟异界之行,见惯了权谋算计,此刻这份纯粹的赤诚竟比极北的暖阳更能焐热人心。他抬手按住轻水的剑鞘,指尖传来她微微的颤抖——不是怕,是憋着一股孤勇。

“傻丫头。”江潇的笑声混着枯叶散开,“我江潇还没到要女子替死的地步。”

他转身面对步步紧逼的众人。白子画的白衣早染了霜色,手中横霜剑泛着冷光,眼神却比剑更寒;杀阡陌红衣如火,折扇合拢握在掌心,指腹摩挲着扇骨上的雕花,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焦躁;大黑天裹着厚重的巫袍,骷髅权杖在地里戳出一个个深坑,黑袍下的喘息粗重如兽。

“白子画、杀阡陌,大黑天!”江潇的剑“噌”地出鞘,剑身映出他清冽的眉眼,“我自问与你们无冤无仇,难道就为了天道那几句空口白话,要赶尽杀绝?”

杀阡陌嗤笑一声,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勾魂的凤眼:“江潇,你当本座稀罕那劳什子天道承诺?要杀你,不过是因你挡了本座的路。”他指尖轻点扇面,那是他想起琉夏时才会有的小动作,“复活我妹妹,缺你这一身修为做引。”

白子画的断念剑微微颤动,剑穗上的琉璃珠碰撞出细碎的响:“我等修士,当以天下苍生为念。你来历不明,修为深不可测,留你一日,便是一日隐患。”他垂眸时,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藏起那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犹豫——江潇数次护花千骨于危难,这份情,他不是不知。

“哈哈哈!”东方彧卿的笑声从面具后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弱小就是原罪!江潇,你修为再高又如何?如今众叛亲离,不如自刎谢罪,还能落个全尸!”他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若非江潇横空出世,花千骨早已按他的剧本,成为刺向白子画的那把刀,父亲的血海深仇,本该在今日得报!

“师傅!”花千骨突然从白子画身后冲出,留下一串慌乱的脚印。她张开双臂挡在江潇身前,瘦小的身子在狂风里摇摇欲坠,“江大哥不是坏人!他帮过我,帮过蜀山!杀姐姐,你最疼小骨了,求你放过他好不好?”她仰头望着杀阡陌,眼里透露出无尽的哀怨。

杀阡陌的折扇猛地合上,眉峰蹙起:“小不点,这事与你无关。”可话虽硬,握着折扇的手却松了松。

江潇轻轻拨开花千骨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去,带着安抚的力量:“千骨,这不是你该掺和的事。”他转头看向众人,眼神陡然凌厉如剑,“你们这些被天道牵线的傀儡,要战便战,哪来这么多废话!”

他突然俯身,在轻水耳边低语:“带着士兵回蜀山,告诉云隐,守住山门。”不等轻水反应,他手腕一翻,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推到云隐身边,“走!”

轻水惊呼一声,被云隐死死按住。她看着江潇转身的背影,那背影在漫天落叶里孤绝如峰,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杀!”大黑天率先发难,骷髅权杖直指江潇,黑色的魔气如毒蛇般窜出,在地上腐蚀出一道焦黑的轨迹。

江潇足尖一点,长剑划破,剑气将魔气斩成两半。他借力腾空,御剑直上,白衣在空中翻飞如蝶。“想取我性命,便来追!”

杀阡陌冷哼一声,身形如电追上去,红衣与白衣在空中交织,像一道流动的火焰追逐着一缕月光。白子画脚尖轻点横霜剑,紧随其后。东方彧卿阴恻恻地笑了笑,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他有的是办法让这场戏更“精彩”。

极北之地越来越近,天地间只剩下一片苍茫的白。江潇御剑疾行,耳中渐渐出现风雪呼啸与身后紧追不舍的气劲破空声。他能感觉到灵力在快速流逝,每一次挥剑格挡,都像是从干涸的泉眼里强行榨水。这具身体虽已修至十重天,却终究没能突破这方世界的桎梏,量变终究抵不过久战的消耗。

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冰崖,如刀削斧劈般直插云霄,崖壁上挂满了晶莹的冰棱,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寒光——这里便是“天尽头”,传说中连天道都照拂不到的绝境。

江潇猛地收剑,身形落在冰崖之巅。身后,杀阡陌、白子画、大黑天相继落地,冰屑被气劲震得飞溅。

“没路了。”大黑天的声音裹着风雪滚过来,权杖重重顿地,冰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江潇拄着剑喘息,胸口剧烈起伏,汗珠刚渗出来就冻成了冰珠。他看着眼前三人,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冰崖上回荡,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桀骜:“是啊,没路了。”

白子画的横霜剑斜指地面,剑尖的冰碴滴落:“江潇,自刎吧。只要你自刎,蜀山上下,我长留保了。”他说这话时,眼帘微垂,谁也没看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痛楚。

“保?”江潇仰头大笑,笑声震落了冰崖上的一片积雪,“白子画,你以为我争的是蜀山的存亡?”他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眼神亮得惊人,“我争的是,道在我心,而非天道!”

他突然挺直脊背,长剑直指苍穹:“我江潇一生,何须他人评说!今日纵死,亦无怨无悔!”

杀阡陌眯起眼,折扇在掌心转了个圈:“倒是条汉子。可惜了。”

江潇转头看他,又扫过白子画、大黑天,最后目光似乎穿透了风雪,落在某个隐藏的角落——那里,东方彧卿正透过面具的缝隙,贪婪地注视着这一切。

“白子画,杀阡陌,大黑天,还有东方彧卿……”江潇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死寂,“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他身上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那光芒穿透风雪,照亮了整个天尽头。白子画瞳孔骤缩,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不好!”

杀阡陌猛地后退,折扇护住面门,眼中满是惊愕:“他要自爆!”

金光越来越盛,仿佛要将这极北的严寒都融化。江潇站在光芒中央,衣袍猎猎,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只有一种解脱般的坦然。他想起了清虚老道的教诲,想起了云隐的信任,想起了花千骨的纯真,想起了轻水的赤诚……

“值了。”他轻声说。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金光如潮水般席卷整个冰崖,巨大的气浪将白子画三人掀飞出去,撞在冰壁上。东方彧卿在暗处被气浪掀翻,面具“哐当”落地,露出一张错愕的脸——他算尽一切,却没算到江潇会选择自爆!

风雪依旧,只是冰崖之巅,那个白衣仗剑的身影,已然消散在漫天金光里,只余下一柄断剑,插在厚厚的积雪中,剑柄上的蜀山印记,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白子画挣扎着爬起来,望着那柄断剑,久久无言。横霜剑在他手中剧烈颤抖,仿佛在为逝去的灵魂哀鸣。

杀阡陌扶着冰壁站起,红衣上沾满了雪,他望着空荡荡的冰崖,突然烦躁地将折扇扔在地上:“疯子!”

大黑天咳嗽着爬起来,看着那片被金光灼烧成焦黑的冰面,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没了江潇的修为做引,复活巫神的计划,又该如何?

远处,花千骨跌跌撞撞地跑来,看到冰崖上的景象,腿一软跪倒在雪地里,泪水汹涌而出,却连哭声都被风雪吞没。

而那柄插在雪中的断剑,剑柄微微颤动,似乎在诉说着未尽的话语,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风雪卷过,掩盖了痕迹,却掩盖不了那残留在天地间的,属于江潇的道。